“没有人出卖你,”秦林笑笑,解释道:“我是用的逆推法。”
的,白师爷这边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换了别的绍兴师爷站在他的位置上,十有**也会劝陈王谟玩ò权谋,尽量挽回损失,推诿罪责,搪塞朝廷。
可是站在白莲教的立场上,他们费尽力气盗取漕银,安排布置遍及南直隶各地的人马,设下如此大规模的局,其最关键的节点在哪里?
秦林问出这个问题之后,张紫萱首先给出了答案:“陈王谟!”
如果陈王谟是个呆子,宁愿承担罪责也不bī迫漕帮,白莲教怎么能策动十万漕工群起响应?
如果他确实相信秦林能找回漕银,稳坐钓鱼台迟迟不做出动作,白莲教又怎么煽动百姓?
就算事先了解到陈王谟是死道友不死贫道的ì子,又怎么能确定他的命令不被钦差副使黄公公和张家两位公子干涉阻挠,出现别的变故?
由此可见,要由漕银失窃引出bī反漕工,处于漩涡中心、大明朝在扬州负责此案的最高级别官员平江伯漕运总兵官陈王谟就是关键中的关键,他的态度直接影响着局势的走向()。
陈王谟世受国恩,白莲教绝对无法控制、要挟,哪怕把他本人或者最宠爱的亲儿子抓起来都没用,宁死不屈还能得朝廷褒奖,总比造反失败满é抄斩好。
那么,白莲教以什么方式来影响陈王谟,从而推动局势朝他们希望的方向发展呢?什么身份、什么位置的人可以不露痕迹的对此案发表意见,引导陈王谟的思维、判断和行为?
结论到此也就呼之yù出了——只有以幕宾身份出现的白师爷,才能以替陈王谟出谋划策渡过难关为名,yòu导他一步步走向白莲教挖好的陷阱,因势利导,浑然不露形迹!
所以,秦林的判断并非基于白师爷暴露什么马脚,显出何种疑点,而是从白莲教煽动漕帮造反之目的进行反推,得出最终结论:白莲教不仅需要,而且必须安ā一个师爷身份的人在陈王谟身边!
秦林一番jī彩绝伦的分析,环环相扣、天衣无缝,已将白师爷钉入绝地,揭示了全案真相。
而恍然大悟的张紫萱、陆远志等人,对秦林的分析佩服得五体投地,霍重心有明悟:以前在东厂,只知道怎么跟踪侦查、怎么查访知情人、以及拷打嫌犯获取口供,千方百计都是寻找对方的破绽,却不知天底下还有秦长官这种不必寻求罪犯的破绽,而从目的进行反推的破案思路!
白师爷无可辩驳,惨然一笑,在霍重楼这种级数的高手张弓搭箭威慑之下,他也没有丝毫逃走的机会。
扬州锦衣卫的丘百户从腰里扯出根牛筋软索子,准备上前捉拿。
突然辕é的方向传来喧哗吵闹之声,入耳只觉人声鼎沸。
白师爷哈哈大笑,他之所以和秦林等人说话,便是为了拖延时间,想来现在辕é处已是血流成河了吧?虽然信鸽没有放出,段长老那边迟早能得到消息,江南江北的局面仍能按部就班啊()!
等数千漕工被鲜血刺激得眼睛发红,从任劳任怨的老黄牛变成了发狂的疯牛冲进防守薄弱的行辕,混在其中的白莲教杀手便会趁机下手,这里除了白师爷之外将不会有一个活口!
李肱、黄公公见此情形,不由得心慌意luà,特别是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叫嚷着要惩治luà民、维护纲常的李肱,发觉自己有可能中了对方的jiā计,脸è就变得非常不好看了。
现在行辕防守薄弱,一旦真的yòu发民luà,又有白莲教从中蛊惑,后果不堪设想。
他们不假思索的把目光投向了秦林——现在这位锦衣卫副千户已被看作了主心骨。
“笑,笑得很开心啊?”秦林脸上并没有白师爷所期待的畏惧、震惊,而是好整以暇的,目光带着像看白痴那样的怜悯,“你以为外面兵丁已和漕工大打出手,辕é之下已经血流成河,一切都按照你们的计划进行,再也无法挽回了吧?”
白师爷不由自主的心头发冷,他睁大了眼睛:难道……
“仔细听听,傻瓜,这是喊杀声还是欢呼声!”秦林不屑一顾的哂笑起来。
怎么可能?白师爷不甘心的抓紧了衣领,计算天数,就算不耽误任何一点时间,要把银子从东海运到这里,今天是绝对不可能的呀!
辕é之外,一长串双驾马车正缓缓的行来,韩飞廉和游拐子身穿锦衣卫飞鱼服坐在最前面那辆的车辕上,喜气洋洋的,大声吆喝着围上来的漕工:“让开,让开,咱家秦长官找回漕银啦,哈哈!老爷我要升官发财啦!”
什么?漕银找回来了?
漕银找回来了()!
谢天谢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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