英雄帝王,流客凡夫,驻足这气势恢宏的大河,观河生出无数感慨,但从未有一人,能在这河水中倒映出自己的完整影像!
因为这河水,不停息,与先前所见的无边静湖完全相反。浪花生灭,从不为谁,无休止地流往未来。
十八年,五百年,再多的时间,在这条大河面前都失去了意义。一个浪花过去,何止千万年?
如同大河的一个翻卷,大浪重叠,马哈一开口便是:“我想成为我。”
脑海中的无数画面,在这一刹那破碎!小伙也好,老者也好,一个浪花的时间而已,他们便早已褪尽为尘埃,落入了大河之中。
木舟没动,是马哈带着它,它才能动。
本是人乘舟,舟借水行。而今舟乘人,方可前行。是谁在借这谁的势,谁在顺谁而行?
神回,马哈起身,下了舟,脚踏上的,不再是水,而是平地,厚实的土地。
原来看似无穷的湖,不过也在一念间抵达彼岸。眼前,山之遥,地之厚,不知其几千里!
马哈就如同一条大河,卷着无穷的天水,滚滚而下落到这个干燥的世界。
“长河的尽头,在哪里?”
“我要走向何方?”
路,近了。
第二百九十六章 方向
尘埃铺天,浩茫无云。穷土漫野,方圆皆烬。
死寂,死地,这本来就稀少的绝地,偏偏却可以用博远,辽阔等大气的词语去形容,不得不说其是个另类。
生死,二者之中前者更令人向往。因为人们知道生的滋味,但是不明白死的滋味。而未知,往往令人生出敬畏之心。
“死,该是昏沉的,该是黑暗的吗?生是正,死是负,真像世俗界所讲那么简单么?”一卷长河落凡间,马哈踏上这片土地的同时,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了许多问题。
婴孩生而流泪,泣泣不止,并非似是世人所求之生之欢悦,反倒更像一出生便体会到生之苦恼,流下不甘之泪。
马哈若有所悟,介乎虚实之间的身形如长虹贯日般,冲入了这个漫天尘土的世界。
马哈不用回头便已知道,人已远,湖已消,过往的一切,就如同他所化长河的一个浪花,转瞬即逝。
在时间的面前,一切都是短暂的现在,马哈深刻地意识到这现在身的真谛。
世间有蚍蜉。一日之命,日出稚幼,日落衰老,月上枝头即亡,饱食一餐,延续血脉一场,如此便已终了。
世间有隐者,山中甲子,世间一日,两鬓斑白,寿命终时即亡,求道一命,不知春秋,如此也是终了。
生有长短,至于死,马哈隐有所悟:蚍蜉也好,隐者也罢,尽管有一生的终了,却究竟无法摆脱下一生的到来,如此这般的生死轮回。
闻道问道,不生不灭,不垢不净,超脱生死,才是现在的终极意义。
行走着,马哈却渐渐入了定,感觉自己又再次化为了无穷长河。只不过此时的长河中,卷起的不再是流沙,而是一块块乱石。
再庞大的山,入了这条何,也会被澎湃的河水拍击无数碎块。再棱角密布的石,入了这条河,也只会圆润亮泽。每一颗,都有向圆满迈进的希望。
最后的路,考验的不是神通,法力,外物,而是最本真的自己。
待马哈脱离入定的状态,眼前已不再是穷山恶水,而是一番白云青山之景。
白云绕山腰,山腰立草舍,草舍居人家,白首待归客。马哈一步来到了草舍前,道了声好,静候着草舍主人。
三年,维持着同样的姿势,马哈静候了整整三年,却依旧无人答复。
“少年不知尘世,中年不知心事,老年不知为何有此一世。你来此,想知道什么?”孩童之音,待着点点天真,仿佛跳跃着钻进了马哈的耳朵。
“知道。”马哈的心绪平静,语调平和,似乎并不在意少年,中年,老年之说。
“道?很遗憾,你走错了路。”童音依旧,只是好像真有无穷遗憾间杂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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