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儒僮”颤巍巍地站起身来,拭了拭额上的珠球,隐入云雾深处。
宫仇提气轻身,飞越缺口,再前奔了二十丈左右,已到了石梁的彼端,仅仅数十丈之隔,云雾却稀薄了许多,视线毫不受阻。只见古桧巨松环绕之中,露出一间宏伟的建筑,暗忖,这大概是“武圣”栖身之所了,真是世外仙源。
心念之中,放下万凤真,深深透了一口气道:“真妹,我们到了!”
万凤真深情无比地朝宫仇一笑,随即粉腮一黯,道:“可不知人家肯不肯出手医治?”
宫仇愕了一愕,道:“真妹,我不惜任何代价,必要使你复原!”
话声中,“儒僮”飘然而至,道:“家师有请!”
口里说话,目中却充满了浓厚的敌意。
宫仇根本不以为意,道声:“有劳!”搀着万凤真的手,随在“儒僮”之后行去。
顾盼间,来到了大门之前,果然十分气派。
刚入大门,右首侧屋厅中,已传出方才以千里传声止住的那苍劲口音:“进来!”
“儒僮”疾行几步,朝门旁一站。
宫仇放开牵住万凤真的手,以目示意,然后双双跨入,一看,不由大是震惊,眼前是一间佛堂的布置,青灯木鱼,香烟缭绕,迎面蒲团上,端坐着一个白眉盖眼的灰衣老僧,状如入定。
莫非这老憎就是数十年前名倾武林的“武圣郝濮澧”?
“武圣”当了和尚,的确是意想不到的事。
宫仇恍然而悟上山之时,“残僮”曾一再说“武圣”已不在人世,既出了家,俗身等于是死了,否则一个人,焉能对师长如此不敬。
心念之中,双双行下礼去,宫仇开口道:“晚辈宫仇,冒昧参见郝老前辈!”
者僧双目一睁,两道逼人的精芒电射而出,朝两人面上一连几转,沉声道:“郝濮澧已死,老袖法号‘见性’!”
万凤真立即改口称了一声:“见性大师!”
这时,四侍僮已一个不少地到了厅门之外,目光棱棱地瞪视着宫仇和万凤真。
“见性大师”目不销瞬地注视了万凤真良久,缓缓地道:“小姑娘身受重伤,经穴闭死,真元禁锢?”
宫仇怦然心惊,暗忖,不愧“武圣”之名,果然好眼力。
万凤真恭敬地应了一声:“是!”
她本刁攒成性,口舌伶俐,但此刻却是温驯已极。
“见性大师”收回了那慑人的目光,面上露出一丝笑容,慈祥已极。
宫仇大惑不解,为什么“神算鬼女”说他多有不义,避祸匿居,而他们门下四侍僮却不计生死地阻挡外人求见?
“见性大师”目注宫仇,道:“小施主方才说的求解秘笈之奥,那是句玩话吧?”
宫仇面上一红,尴尬地道:“恕晚辈急于求见,诳语欺瞒!”
“见性大师”微笑着点了点头,又道:“小施主二位怎知老衲住处?”
宫仇突地想起那黄色布囊,立即取了出来,道:“晚辈乃是经人指点,那人有件东西要晚辈亲呈大师!”
说着,递了过去……
“见性大师”道:“那人是谁?”
宫仇不擅撒谎,但又想及“神算鬼女”叮嘱不能说出她的名号,一时之间,呐呐不能出声。
万凤真长于机变,见宫仇的窘状,立即接过话去道:“那人只说老前辈见了这布囊中的物事后,自会明白!”
“见性大师”脸色微微一变,瞬又恢复慈祥肃穆之相,伸手接过宫仇手中的黄色布囊,撕开缝线,里面是一个桑皮纸袋,封得紧紧的。
突地——
宫仇想起了“神算鬼女”面上流露的那种怨毒之色,奇诡的举止,和刻毒的话语,不由下意识地感到这桑皮纸袋必有蹊跷,正待出声……
“见性大师”已撕开了纸袋,抽出了一张图画。
那图是墨笔描绘,十分清晰,只见图上画着一个千娇百媚的少妇,手中抱着一个婴儿,跪在一个貌相威棱的锦袍老人面前,锦袍老人抬头向天,一脸冷漠之色。
“见性大师”一见此图,神色大变,持画的手,不住地颤抖。
宫仇望了万凤真一眼,万凤真也是满面困惑之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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