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通在裏外兩間的地窖中,幾乎是一寸一寸地搜索,沒有任何跡象顯示另有一處地道出口,不由得廢然興嘆。
「奇怪!」他說,「照情理來推測,一定應該有出口,會在哪裏呢?」
「找不到就算了。」懷恩說道,「你只研究研究,新開一條,應該從哪兒下手?」
「是。」范通將他手繪的一張玉熙宮關係位置圖,鋪在桌上,仔細看了一會,復又四面打量,最後視線落在壁角一個四尺見方高約二尺許的石臺上。
「這地臺幹甚麼用的?」
他突然站了起來,從隨身攜帶的工具袋中,找出一把釘錘,在石臺上下四周,輕輕敲擊,終於露出了笑容。
「是了,懷司禮,你聽!」
一面說,一面敲石臺旁邊的泥地,由近而遠,再由遠而近。懷恩也聽清了,遠近的聲音不一樣,一實一虛。
「聽聲音倒像是個出口,可是,」懷恩困惑地說,「這石臺怎麼移開?」
范通不答,先提著明角風燈,仔細察看了一會,然後找到紀小娟的一張床單鋪在地上,伏身下去,用一把鑿子挖去石臺與地面相接之處的泥土,形成一條小溝,探手到石臺下面,即時面現喜色。
「怎麼?」懷恩問說,「摸到甚麼?」
「似乎是個鋼圈。」
「鋼圈?」
懷恩不解所云,范通亦無暇細說,向守在地道口的心腹小太監喊一聲:「張旺兒,你來!」
等張旺兒進來了,范通要他一起協力,將石臺四周的泥土都挖鬆,招招手示意懷恩來探測。
「摸到了甚麼?」
「圓圓的,倒像個平擺的車輪。」
「那就是了。」范通很有把握地說,「是個鋼製的底盤,上面的石臺之下,也有一個鋼圈。底盤有缺口,鋼圈有齒輪,兩下接在一起,齒輪落入缺口,往左或者往右一轉,自然就能咬住。」
舉一反三,懷恩恍然大悟。「照這麼說,」他比著手勢,「只要往回一推,齒輪轉到了缺口,石臺就能脫離底盤了?」
「一點不錯。不過年深月久,恐怕鐵銹封死了,不容易推得開。」范通旋又寬慰地說,「反正只要找到了門徑,總有辦法打開。」
將石臺與地面接合之處的泥土,都清除出來,三個人合力去推轉石臺,卻是紋絲不動。范通揮揮手示意停止,用手臂抹一抹汗、坐下來想了想說:「懷司禮,今天不行了,明天我找人來,一定可以把它打開。咱們稍微歇一歇,回去吧!」
「吳娘娘還等著我回話呢。」
「請你把實在情形告訴她就是了。」
「咱們一起去見吳娘娘,如何?」
「方便嗎?」范通反問。
「是吳娘娘不方便呢?還是你不方便?」懷恩又反問。
「別說了!」范通扯住懷恩的袖子,「咱們走。」
到了吳廢后的冷宮,真個冰清鬼冷──殿庭高敞,全靠擺設充填,才能顯出天家富貴,如果連民間殷實之家應有的家具都不具備,那種殿庭愈廣大、愈淒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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