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正在扶门。
慕二公子那一脚,踢得狠,踢得准,门梁歪了。无论她怎么扶,这扇可怜的门就是正不回去。
郁闷的二十又见到了二公子的身影。
一张堪比孔雀的俊俏脸,经过门前那座假山,绯红莲灯光影交错,由浅至暗,将他拢成几重墨玉阴影。
她索性连门也不扶了,虚虚掩上就准备歇息。躺在床,听见二公子的脚步声走过。
隔壁是十五的房间,十五的隔壁是……新来的那位董思灵。
二公子平时走路颇为轻巧,今天这脚步?……尤其笨重。
算了,不想他了。二十拉起被子,闭上眼睛。过了好一会儿,没有睡意。
屋外有娇滴滴的女人在说话,“哎呀,二公子。”
最后一个“子”的音调可以从京城拖到江州了。
这让二十浑身鸡皮疙瘩的女声,出自董思灵,“轻点呀……二公子。”
二十把被子盖上头。二公子终于去其他女人房中了,她可算松了一口气,再也不用受他的气。这么想着,她再次闭上眼睛。
董思灵那道尖细的嗓音如同鬼魅,经由关不上的门缝和轻薄的夏被,穿进二十的耳中,“二公子,不行了……不行了。”
二十在被子里睁开了眼睛。什么时辰了,这般吵闹让不让别人睡了?她掀起被子,下了床,使劲一拉门。
“哐啷”一下,门扇磕到了地上。
二十走出房间,欣赏月色。美景宜人,她的眼睛却瞟向一边。
慕锦和董思灵相拥在走廊尽头,他一手揽着美人的纤腰,低笑时忽地抬眼向二十。
二十鲜少有这么生气的时候,她扭过头,不说话,直直向外走。
大不了,她去掩日楼的房间凑合一晚。
才走到假山,手腕被拽住了。
慕锦冷声问:“去哪?”他还没赶她走,她就要离家出走了?
二十挣开了手,礼貌地比划:“回二公子。这里太吵,睡不好。”
睡不好就对了。二公子正在气头上,当然不会让她安睡。他拉起她,闪进了假山。再如何动气,他也知道,他和她的相处方式被外人见到的话,有损他的公子颜面。他把她扣在假山上,掐起她的下巴。她独有的香气飘来,他鼻间舒服了,心口郁气跟着飘散。他拨拨她耳旁的几缕发丝,轻问:“气一晚上了,有完没完?”
二十高昂起头,仰望明月,又被他掰了回来。
“有完没完?”慕锦眼里再次聚拢成冰渣子,“谁给你的胆子,敢在我面前耍脾气?”
她不说话。
“别敬酒不吃吃罚酒,你觉得你这条小命保住了是不是?”
二十当然知道,她是奴仆,他是主子。可她有不明来由的闷气,而且不想在他面前憋紧。
“几天不见,脸臭得跟牛粪一样。你说你在我身边还有什么价值?”慕锦双手捏起她的脸颊,“你还有什么价值?说不出来,就赶紧去跳逝潭。东西二财饿坏了,等你的一团肉。”
她不为所动,镇定地比划说:“二公子和太子品酒,是我给你解了围。”他却连声道谢都没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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