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他肥大的手掌捏着一方帕子匆忙起身,边走边擦汗。
石水凤与张挺、曹松德互对了下眼光,目光忽然都落在刘美娥的身上。
三人把刘美娥给看愣了。“你们倒是吃呀!都不饿?看我干嘛?!”刘美娥被他们看得毛楞楞的。
石水凤伸过手在她肩头上摘下一只虫子,这虫子长着透明羽翅,又黑又鼓的身体,每次翅膀抖动时,身体里都会发出“吱吱”叫声,而那对羽翅也闪动着绿色荧光。
“美娥,你看,这虫子多好看!”石水凤手里拿着那小虫,给刘美娥看。
“唉呀妈呀!我最怕虫子了!快拿开!拿开!”刘美娥怕得整个人都缩到了曹松德的背后。
曹松德被她撞到了伤口,疼得脸色恍然又白了几分,刚要说话,偏看她受到惊吓的样子,忍了忍,没说话。
钟管家笑道:“二小姐别怕!这是后花园里再寻常不过的虫子了,这虫子有个特点最喜欢跟随明亮的东西。所以,我们这房内每个窗子都用纱布封好,不然它们循着屋内灯光钻进来,就算不咬人,围在床边吱吱地叫一夜也够人受的。”
石水凤笑道:“这虫子可能看你的裙子太亮眼了,跟进来了。”
曹松德又看了一眼刘美娥身上的水蓝色裙衫,端起水杯抿了一口,没说话。
几人吃过了饭,钟管家亲送石水凤几人回房。
刘美娥与石水凤房间相邻,钟管家这时特地叫丫鬟们拿着一种特制的驱虫的药水把房间都喷一喷。
“二小姐,您先等等,等她们把房间里再仔细检查一下,定然保证半只虫子都没有。您就放心睡觉吧。”
刘美娥感激地点点头,“还得是钟管家想得周到。你知道,我是最怕这种小虫子的了!”
钟管家对着四人颔首道:“几位贵客,我还有事要忙,请先回房梳洗,刚才我已叫人备好了热水,你们洗个澡,好好睡一觉,明天也不必急着走。”钟管家走了几步,又回来,跟刘美娥满脸堆笑:“二小姐,您若是害怕一个人住,可以叫这位小姐陪您一起,您那房间的床是最宽敞最大的,我还叫人铺了您最喜欢的桑蚕被褥。这房里的香炉里,还点了您上次说的好闻的白茉莉和甜茶的线香,准保您安眠。”
刘美娥呆了一下,“我上次说好的那个香?我上次来可都是半年多的事啦,钟管家您还记得呢?”
钟管家嘿嘿谄媚一笑,“那还用说?咱们这郑家庄的大门时刻为您敞开着!”
钟管家说完了,与众人躬身告辞,转身就去安排事去了。
刘美娥叹息,“哎,都怪我们几个打搅了人家的清梦。”
张挺打了个大哈欠,“哈~他清梦不清梦,我不管!俺老张可困了啊!俺先回房洗洗睡!”
张挺说着就转身往走廊那边走去,张挺的房间在最东边,曹松德的房间距离楼梯最近,而刘美娥与石水凤的房间都在走廊的最西边。
见张挺走了,曹松德并未离开,而是默默地跟在二女身后往西边走,还时刻留意着楼下来回走动的下人们。
“这钟管家待你可不是一般啊。”石水凤对刘美娥小声嘀咕道。
刘美娥轻声地解释:“这钟管家看着玲珑八面的,其实出身极苦,当初还是我爹介绍他来这干活呢!谁知道,他竟然凭自己能力,干到如今这位置,也实属不易。他顾念旧恩,对我爹和我一向十分恭敬。常言道,这世道人心本就凉薄,能像他这般知恩图报的也不算多。不过我爹对他也不薄,偷偷告诉你,他老子娘乡下的田产和宅院可全都是我爹给弄的。可毕竟碍着郑老实,不可太过走得太密,惹出来嫌隙。我爹常说,‘莫欺少年穷’,看人要往长远了看,什么出身并不重要。眼下风光的未必就能一直风光,眼下落魄的也未必一直落魄。关键还是要看人。”
石水凤笑道:“啧啧啧!怪不得我爹都常把你爹刘员外放在嘴边上夸,他常说,刘员外能把生意做得风生水起,那是有心胸有眼界的人!能扶持贫弱,如此广结善缘,大有当年李富山之风范!”
“是吗?哎呀!我爹若是知道,你爹把他比作天下第一商贾李富山,他非乐坏了不可!”刘美娥憨笑着拍着巴掌。
石水凤见刘美娥眉飞色舞的,眼波微转地笑道:“美娥,既然你爹这么有远见,那为何还硬要把你嫁给那么远的地方?难道咱们这就没有好人了吗?”
“哎呀!我爹急忙地给我定一家,他又不是缺钱卖女,还不是怕我砸他手里!哼,我才不干呢!哎呀!凤凤,你怎么当着人说起这个来了!凤凤,你真讨厌!”
刘美娥恼羞地打开房门,“砰”地一声关上了房门。
看着紧闭的房门,石水凤走到曹松德近前,“喂!兄弟,该问的,我可都帮你问了啊!你心里不单要有个数,也要尽快想个办法才行。美娥呢,是个憨实的傻姑娘,可她是个心里热乎乎的傻姑娘。你自己想,过了这村可没这个店了。再说,美娥她刚违背家里意思私自毁了婚约,此次她回家,她爹必拿她作法。恐怕,美娥这次回去,就会被她爹快速找到下家,也不论什么张三李四的,立即塞轿子里嫁了。你若心中有她,难道真要眼睁睁看她被逼嫁给一个并不喜欢的人吗?她爹也说啦,“莫欺少年穷”,不管你穷不穷,美娥喜欢的人可是你。兄弟,时不待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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