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分手前,张思齐在后备箱卸行李,云游站在了凌宵行面前。
俩人面对面站着,都带着帽子墨镜口罩,活像两个在繁华人流里接头的地下。党。
往来的旅客有些人把目光投向了他们,默默地和他们隔开一个半径为三米的圆。
云游双手插兜,却有点说不了话。
他直觉他们现在的关系有点不对劲,但是哪里不对劲,他真的发现不了。
他可以在父母双亡的情况下一边打工一边完成高中学业,因为音乐天赋和文化课成绩极佳,云游拿到了纽约大学的全奖,读完音乐剧本科后,又去茱莉亚音乐学院读研究生深造,为他的履历增添了耀眼光彩的一笔。
他善于应付那些冷冰冰的成绩和音符,却缺少和人相处交往的经验。
学习只要掌握了固定的公式定理和和弦调式,你就可以随心所欲千变万化。而人不一样,人是多么复杂的生物,每个人和每个人都不同,你搞得定这个人未必应付得了下一个。
所以他很困惑。
他决定直接问出来,不再一个人闷头思考答案。
“是我有哪里做错了吗?”云游单刀直入地问凌宵行。
“你没有做错。”凌宵行说。
“那你为什么这样对我,”云游说完觉得自己的语气可能是有点怨妇,又补了个活泼点的尾音调节气氛,“呢?”
旁边站着放哨的窦钦和张思齐绷不住乐出了声,凌宵行却没有什么反应。
“不是你的错,”凌宵行说,“是我的错。”
云游疑惑道:“你有什么错?”
“全错了,”凌宵行微微偏过头,云游看不见他墨镜后的眼睛,但直觉他是在躲避云游的眼神。
“从一开始就错了。”凌宵行说完,率先转身回了车上,“嘭”地关上了车门。
窦钦对这个突发状况尴尬不已,匆忙地挥了两下手就跑上驾驶座去了。
在原地站着愣着两秒的云游忽然反应过来了,他两三步冲上去,“咚咚咚”地敲后座车窗。
后座车窗徐徐落下,露出凌宵行摘了口罩墨镜的脸,云游焦急地问:“你不会是要和我绝交吧!?”
凌宵行无奈地笑了下,“想什么呢,怎么会。”
“那你刚才说的话是什么意思?”云游的眉心皱的更紧了。
凌宵行叹了口气:“就是有点累了,想歇会。”
“我们还是朋友的吧?好哥们的那种。”云游急急地问。
“当然,”凌宵行深深地望着他,“只要你想,我们会是一辈子的朋友。”
明明是很正常的话,云游却怎么听怎么觉得别扭,“朋友”二字落在耳中分外刺耳,心脏也像被一只手给攥住了,像要把心脏挤脱水般,云游觉得他呼吸莫名有点困难。
“一路平安。”凌宵行对他挥了挥手。
云游扒着车窗的手无力滑落,他倒退两步,低声道:“你也是。”
车窗上升,窦钦发动了车子,保姆车徐徐驶离出云游的视野。
窦钦把刚才他俩的对话听得一清二楚,他担忧地问:“凌哥……你是不是打算放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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