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蝉。”宋易勋故作亲昵地叫他,语气温和地询问道:“怎么站这里,是出什么事情了?”
宁知蝉抬了抬头,正迎上宋易勋的眼睛,他眼角皮肤被挤出了几条不深不浅的皱纹,营造了一种过于刻意的笑意,让宁知蝉感到不自在,于是垂下了眼。
教务秘书在一旁有些急切地向宋易勋解释说:“宋先生,是这样的,宁同学的家长今天没有出席,我只是循例来问一下情况。”
“没关系。”宋易勋笑了笑,向宁知蝉靠近了一点,好像在证实自己和宁知蝉的关系十分亲近一样,告诉教务秘书:“就当作我是他的家长。”
宋易勋在南港是很有地位的企业家,也是这所学校的名誉校长,脚下这座礼堂、以及这座校园内大部分的建筑,都是由他出资建造的,因此教务秘书自然不敢对他说的话有所违逆,只得赔了个笑,还贴心地询问是否需要把宁知蝉的座位调到前面去,和宋易勋距离近一点。
宋易勋低头看了看宁只蝉,似乎在征求宁知蝉的意见,不过宁知蝉没说话,宋易勋便谢绝了教务秘书的好意。
“知蝉。”宋易勋低着头,稍微靠近了宁知蝉一点,好像很慈爱很关切似的询问他:“你妈妈呢,怎么没来?”
宁知蝉不着痕迹地向后躲了躲,但收效甚微,他有点不太认真地回答:“她今天有点不舒服,我让她在家休息。”
宋易勋很轻地点头,似乎轻易接受了这个答案,又或者其实不太在意。
“知蝉,叔叔刚才那样说,你不会介意吧?”宋易勋又说,“叔叔只是想帮你解围。”
“不会。”宁知蝉垂着眼,和顺地轻轻摇了摇头。
扩音器里突然传出低沉短促的男声,掺杂了一些细密的电流音,变得有些失真,宁知蝉却听得耳朵发麻。
他有点晃神似的看了看发言台的方向,瞿锦辞正站在台上,技术人员在帮他调试话筒。
他原本微微弯着腰,很快又站直了,旁边的人帮他把话筒架抬高了一些,并试图从瞿锦辞的表情中读取他是否满意。
瞿锦辞今天穿了制服,胸前的金色徽章在灯光下闪闪发亮,衬得他有种属于少年独有的青涩和英俊,看起来像是那种会在课间收到情书的人,也像那种纯情到只想和喜欢的人牵一下手的人。
他的身上没有轻佻和放纵,也没有傲慢和恶劣,台上的瞿锦辞是所有优越的集合。
因为所有的不堪都被从他矜贵的少爷身份上剥离开了,被关在一个对他而言很适用的、名为宁知蝉的廉价容器里。
“那就好。”宋易勋笑了笑,再次靠近了宁知蝉一些,“叔叔总担心和你太生分,想和你变得亲近一些。”
他的手看似不经意地搭到宁知蝉的肩上,隔着制服,碰到了宁知蝉被瞿锦辞咬破的位置。
宁知蝉触电似的回神,条件反射地向旁边躲了躲,宋易勋似乎察觉到他的抗拒,又碍于在大庭广众之下,很随意地收回了手,掌心沿着宁知蝉的脊柱向下,指间若有似无地蹭过了宁知蝉的腰。
“知蝉。”
宁知蝉讨厌,也害怕宋易勋这样叫他。
“叔叔,您别多想。”宁知蝉强忍着情绪,但声音有些难以控制地轻微发抖,“我只是不太习惯,是我的问题。”
“好孩子,叔叔没有怪你。”宋易勋的脸上堆满笑意,看起来似乎很得意一样,又说,“晚上叔叔约你去看艺术展,会议结束之后,你在礼堂门口等一下叔叔,好吗?”
宁知蝉很想拒绝,但只是点了点头,说“好”。
典礼即将开始,有人来找宋易勋确认流程,宋易勋便回去了。
宁知蝉坐到座位上,身体的应激反应后知后觉地出现,宁知蝉的身体很轻地发抖,出了一身冷汗。
典礼很快开始了,主持人读完很长的一段开场,各路领导又上台发了言,紧接着开始了典礼的正式流程。
宁知蝉在台下听得心不在焉,直到扩音器中再次传出瞿锦辞轻微失真的声音,宁知蝉才突然回神。
他代表被授予荣誉的优秀学生上台发言,讲一口流利的美式英语,看起来意气风发。
宁知蝉只有离瞿锦辞很远的时候才敢稍微看他久一点。
不可否认,瞿锦辞很英俊,他的身材宽阔,长相精致,尤其很浓的那双眉眼,好像有种与生俱来的深情,擅长营造错觉,可以轻易收获青涩的男男女女们单向无知的爱情。
瞿锦辞的讲话结束之后,礼貌地浅浅向台下鞠了一躬。
礼堂内即刻响起掌声,持续了很久,瞿锦辞在掌声中走下发言台,视线很轻地从台下的坐席间扫过,随意地拿出了手机,低头摆弄着,看起来有些漫不经心。
很快,在掌声的余韵中,宁知蝉的手机突然震动了一下。
信息十分简短。
“今晚。”
宁知蝉看着手机屏幕,有些茫然地眨了眨眼,像是被两个字烫伤了,眼皮很快垂下去,不敢再抬头。
瞿锦辞是天之骄子,他的人生像一条铺好了、等着他去走的金光闪闪的路,有人都会为他做最好的安排,有人会为他的一切行为买单,无需他考虑任何事情。
所以在全世界为他的成功喝彩时,瞿锦辞才满不在乎,因为都是他唾手可得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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