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已经被你们踹翻了,人你们也打了这么久了,你们还想怎么样?难道真要打死他才甘心啊?”路人甲喊。
“这个两街交接处这么大一个弓背空地,别人也没挡着什么路吧?摆个三轮车卖点水果而已,碍着你们什么事了?差不多就行了啊!”路人乙喊。
“就是,别人家开门面的都没说什么,他们就是狗咬耗子!还下那么重的手,真是一群。。。反正是没人性的东西!”围观者乙喊。
稚嫩的哭喊声被掩埋在激愤的吵杂声中显得微不足道,但在秦宇听来却是那么揪心。
脑中闪电划过,耳中雷鸣轰轰!
他仿佛是看到了牛大来双手抱头在地上挣扎,仿佛看了十多个纹龙画虎的大汉对他踢踹,仿佛看见他抬起头来时那空寂得毫无生气的眼睛。。。
那是审讯室里最后的眼神,有看不到希望的彷徨,有哀莫大于心死的颓唐,有生无可恋的悲怆。。。
最后都归于空寂!空寂得看不到半点生机!
都说‘天道无情,以万物为刍狗’,封建的儒家都已经死去了近百年,又是何等伟力造就出世间这如此难以承受之重?
连一个成年大汉都被逼迫到看淡生死的地步,对于那稚嫩声音的主人,那个明显还该处于开心快乐求抱抱阶段的小姑娘来说,又会造成多大的心灵创伤?
快速分开人群,七八个背上和胸口都背着呲牙咧嘴、眼冒凶光,做下山扑食状的恶狼的大汉正围着一名男子踢踹着,偶有不在乎弯腰者也拿橡胶棒去击打。
这是一群全副武装的大汉。
闪亮的绿色钢盔上印着铮黑的恶狼。恶狼呲牙,喷薄的气息组成邪异扭曲的绯红色‘太岁’字样,让人见之胆怯,不敢生出抗拒之心。
墨绿色的羽绒服外套着黑色厚实的防爆背心,将人装扮得鼓鼓囊囊的,就算是个精瘦汉子看起来也显得骁勇魁梧。
腰带宽厚,其上悬挂着的物件几乎围住了半个腰身,所有物件都隐藏在皮套之内显得神秘,除了那根带着刺儿的橡胶棒暴露于外,彰显着不可抗拒的威严。
崭新的毛料裤下是崭新的大头皮鞋,光听其走路时和地面碰撞出的铿锵声,以及踢踹在卷缩于地的男子身上时的闷响,就能知道其厚重。
比刑侦队有装备,比防暴队有气势,比治安队有威风!比交通队——算了,交通队的看见能羞愧死!
秦宇扫眼间便看见了那个哭喊着的小姑娘。
小姑娘五六岁样子,和房东家的慧慧差不多大小,同样的可爱,却显得消瘦单薄许多。
她斜躺着,一只手肘支撑着身体,另一只手成半抓握状伸在半空,朝着父亲卷缩的方向。
小小的羽绒服很干净,干净得让人一眼就能看见她伸出的手臂上那个鞋印的纹路来。
父母总是爱孩子的!从父亲衣服的破旧和女孩儿衣服的新色就能看出来。
可孩子就在父亲的面前挨了陌生人的踹!
可父亲就在女儿的面前被陌生人殴打!
父亲现在是什么心态秦宇不知道,他卷缩着,双手抱头,遮住了脸,也蒙住了眼睛。他没有在踢踹时哼哼出来,但女儿却替他哭得撕心裂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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