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白锦最近的几样吃食之上,开始缓缓冒出热气来,并伴随着一阵诱人的香味,那些食物这才像是活过来了一样,重新有了生机。渐渐地,就似乎是以白锦为中心,边上的碗碟之中开始不断地吐出白气,甚至有羹汤开始“咕嘟咕嘟”地冒出气泡,整张桌子都被裹挟在一整片食物温暖的氤氲中。只是除了那碗白粥,除了玄綦。
白锦在心下啧啧赞叹,这内力可真是个好东西,想要什么就有什么,嘴上赶忙道了声谢,趁着这些东西在天寒地冻之中还没有再次凉掉之前,打算飞快地解决它们。
“不用急,吃掉之前会一直热着。”也不知玄綦是不是看她吃馒头吃得太过艰难,就差一点要噎岔气,便在一边轻声开口提醒,这句话在白锦的耳朵里听来,简直熨帖得像是冬天里的火炉。
她这才稍稍收敛了自己的吃相,开始小口小口地进食,此刻有了闲暇看看四周的景致,竟觉得这山崖奇绝险绝,在白雪的映衬之下尤其挺拔壮丽,而远处的地面也是星罗棋布山长水阔一派生机。头顶不远处碧蓝的天平铺向远方,在另一处天际之下逐渐有着一轮明亮的火红的朝阳升起,携卷的朝霞以其为中心艳丽地散开,染红了一方天空的游云,一时间气象万千瑰丽非凡。
白锦斜了眼偷偷看向那人,他依旧是那副美好的相貌,虽仍旧是没有生气,却也跟着她一起转头看向日出,朝阳在他面上柔和地涂上一层暖色,连带着在他眼底染上,水蓝和金色辉映之下,那人似乎消融了寒冰,变得明媚起来,连那颗凄苦的泪痣,都只剩下恬静艳丽。白锦一时间,竟然觉得心中满满当当的,不是平日吃撑了的满当,而是那种时光暂驻,身侧相伴,岁月静好,雪落白头的满当。
第一次,白锦觉得九峰山巅的雪很美,九峰山巅的日出很美,九峰山巅的那人……更是美得不真切。
就在她晃神之际,面前的人却好似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已经慢条斯理地喝完了粥,赏完了日出,毫无眷恋的,起身便要走。
“你去哪儿?”白锦也不知为何心下就是一急,出言问道。
“处理公务。”那人缓了步子,转头忘了一眼白锦,又开口:“你慢慢来,不必慌张。只是用完膳后记得把台子降下去。”说着便指了指方才的那根横杆。
“你等我一下,就一下。”白锦更是急了,对着玄綦道。倒也不是打通了任督二脉不再想吃饭,也不是因为玄綦的美色就爱上了他要粘着不放,而是这山巅十八弯,冰雪白茫茫,她早就已经不记得路,若是跟丢了玄綦,怕要冻死在这里。
白锦嘴上是这么说,手上的动作也极快,显然是放不下这桌吃食,嘴里一边塞着蒸糕一边把些没有汤水的糕饼包在帕子里放到那个装瓜果的篮子中,而那双明亮的眸子苦巴巴地望着带不走的羹汤,几乎要留下泪来。
玄綦闻言也就停住了步伐,站在原地看她手忙脚乱地收拾东西,只是渐渐地,皱起了一丝眉头,却又很快湮于无形。
“好了。”白锦提了篮子不再回头看一眼,一手扳上了横杆。
玄綦看要一起走,便弯腰取过那把原先放着的伞,在白锦头顶撑起。
白锦就用力地瞪大眼睛,一边吃一边努力地认路,那处铁台可是重要的物资来源,第一个要记得的路就是那儿。
玄綦不时地低头看她,就见着那篮子里的东西一点点少掉,想着方才那怕她吃不完的担心,还真是多余的。
等回到原处,玄綦就把伞递给了白锦,独自朝着最右边的一间屋子而去。
白锦自然地接过了伞,已经全然失去了她是奴才玄綦是主子的觉悟,提着那已经被视为命根子的小篮子,高高兴兴地回到她的那间小屋子里头去。
等她稍稍整理了一下那个简陋的房间,觉得已经无事可做脱了狐裘趴在炕上百无聊赖地剥坚果的时候,才在心里赞叹,这山上有吃有喝不用做事风景优美主子体贴,除了冷了些孤单了些,简直就是逍遥快活似神仙。
等她剥完了坚果又躺在那儿补了顿觉,醒来的时候已经是辰时,这才想起来自己这时候应当写张纸条让那铁台带下去,便爬起了身出门。等她出门的时候,才发现雪已经停了,天空明亮的不像话。
这山顶她知道的总共也就只有这两块地方,已是第三次走了,白锦便也顺利地找到了铁台,到的时候铁台是停在上头的,桌上的饭菜已经换了一桌,只有着一个空碗,显然是她主子已经用过午膳,不过其它的饭菜依旧是热气腾腾的,怕是玄綦特意给她热的。
白锦不免有种皇天后土再生父母的错觉,在心底狠狠地夸奖了玄綦一番,坐下来吃了饭,把纸条压在盘子下,再一次提走了小篮子盖上了铜盖子,把横杆潇洒一拉,这才心满意足地离开。
不过回去的路上白锦望着满满当当的小篮子倒是深刻反思了一下,也不知道她这般大胆放肆会不会让她主子生气,吃得多也便罢了还不怎么做事,甚至还让他主子伺候着……白锦想想她主子那张结冰似的俊颜,在想想那大祭司的话,只觉得脖子凉飕飕的,狠狠地戳着自己骂了两声,就打算要洗心革面重新做个乖巧的奴才。
只是在她躺在热炕上一颗一颗地剥着荔枝吃的时候,也不知道她能给她主子做些什么,洗衣做饭是不用了,扫地擦桌子也没有必要,共商国家大事就是在做梦,难不成要……献身?
白锦被这个念头吓了一跳,她光是想想她主子冷冰冰的脸蛋就觉得这厮定已经禁欲多年,更何况自己没胸没屁股人家又独自在山上住了这么多年,显然是看不上她的……
迅速地冷静了一下,白锦当机立断此刻要去找找她主子,倒不是去献身,而是以极端虔诚的姿态去问问,主子,您有何吩咐?
这儿一共就四间屋子,白锦见前两间都不像是有人的样子,便叩了叩最左边的那扇门。
玄綦当时正提笔凝神,看着面前堆积如山的公文,骤然听了这声响,手不免颤了颤,在纸页上留下一道突兀的磨痕。他早已经习惯了这山巅极度的寂静,此刻这样的习惯被打乱,竟生了几分脱离掌控的慌乱。在心下微微叹气,玄綦只得放下笔来起身向门而去。
白锦在外等了等没听到应话,正有些奇怪,还没等她伸手再叩上一叩,她主子已经走到门边亲自开了门,对着她问:“你来做什么?”口中的冷意比之前更甚。
白锦原本已经打了一肚子的腹稿,想着要怎样讨好她主子将功折罪,此刻骤然见到她主子的绝世容颜,又听得她主子的口气非常不好,脑子顿时陷入了一片空白,只得僵了一张笑脸,有些不知所措地站在门口。
玄綦的手从一开始就一直搭在门上,显然是没打算同白锦纠缠想早些闭了门去处理正事。可此刻看她满脸的小心无措,目光又不慎落在她眉间的那点血红色之上,微微颤了指尖,玄綦不由自主地就放缓了口气,道:“我在处理公务,没什么意思,你还是先回去?”
作者有话要说: 其实这篇文走温情风。
玄綦心底下其实是个很温柔的人。
☆、五 辰时·叶茎
白锦听玄綦的嗓音恢复了正常,虽然只有一丝,却也忍不住就放下了心来,脑海里什么主子动怒要将奴才们全砍了脑袋的想法烟消云散,只开口道:“玄綦,我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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