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切事突然,古宁几人脸色一变,纷纷祭出内力抵抗,可聚灵境的他们哪是这些邪物的对手,一个照面便被击飞。纷纷落在躲在队伍最后面的苏长安跟前,身子较弱的苏沫甚至喷出一口鲜血,溅在苏长安脸上、手上与刀上。
那血还带着温热,想烙铁一样浇在苏长安的眼里。他觉得视线有些模糊,他看着倒在自己面前的四人。他们闭着眼睛,神情萎靡,生死不知。
“沫沫。。。古兄。。。纪道。。。蔺兄。。。”苏长安声音很小又颤抖着,像是怕吵醒了些什么,又像是在害怕些什么。
他没有得到回应,他心里有些慌。
“沫沫。。。古兄。。。纪道。。。蔺兄。。。”他又唤了一声,音量大了几分,却依然没有回应。
他想到了长门镇,想到了长门学院。想到了那个翩翩少年古宁,想到了那个笑颜如花的苏沫,想到了那个常常欺负自己的纪道,想到那个憨头憨脑的蔺如。
无论他们曾经对自己是好是坏,或者根本没有交集,也无论自己是否喜欢他们,但记忆里的他们都那么鲜艳。但此刻他们都躺在自己面前,衣裳凌乱,披头散。无论他怎样呼唤,他们都死死的睡着。
他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他的手在怀里一阵探寻,最后掏出了一张像是包裹着什么东西的手绢。手绢并不是什么绸罗锦缎,只是寻常百姓家的布料。被浸染成淡绿色,上面绣着不知名的花朵。
苏长安颤颤巍巍的打开它,里面包裹的是一个酥饼。
他觉得有些饿了,张嘴便咬了一口。酥饼似乎被放了很久,有些潮,但他还是觉得好吃。
又有两位镖队的成员被邪物们分尸,刘大宏手上的刀也砍出了豁口,身上负着几处深可见骨的伤口,鲜血直往下淌。反倒是古羡君似乎因为邪物们在战斗中刻意避讳些什么,她虽然神情狼狈,却几乎未有受伤。
此刻,所有人都到了极限。无论是精神上还是身体上,都已经没有了余力。
“等等!”古羡君突然大声说道。
黑袍人似乎很在意她,他意念一动,所有的邪物们在那一瞬间便停了下来。静静的待在原地,像是乖巧的宠物,与刚刚的凶神恶煞有天壤之别。
“你说。”黑袍人微笑的看着她。
“放了他们,我跟你走。”古羡君收起了手上的剑。
刘大宏诧异的看了古羡君一眼,颜色说不清的复杂。若不是古羡君众人不会陷入这样的险境,可此刻她却要牺牲自己就他们几人,这其中是非,让人五味陈杂。
“不行。”那黑袍人却摇了摇头,脸上毫无波澜。就像是父亲在拒绝孩童顽皮的要求,不经意,又理所当然的他拒绝了几条鲜活的生命。
“为什么!?你不是想要抓我吗?这和他们没有关系。”古羡君努力平复下的情绪又冲了出来,音调不觉已大了几分。
“我可以答应你很多要求,但唯独为了他人的请求我不能答应。你永远都只可以为了你自己要求我!”黑袍人平静的阐述着取走众人性命的理由,和他要劫走古羡君的理由一样,荒诞不经。
“不过,放心。我不会伤你。”他又说道,然后眸子里幽光一闪,那些邪物们又化为了厉鬼,朝着众人杀来。
刘大宏看了看周围,带来的镖队兄弟活者也只有一位,断了左臂,用刀撑着身体,站在一旁,几位学生也都生死不知。他惨然一笑,举起刀,又放下,他已经太累,光是身上的几处伤口都快要把他的鲜血流尽了。他只能站在,望着扑杀过来的邪物们,等着他们将他的头颅掀开,将他的四肢割裂。他渐渐闭上眼睛,四周忽然变得安静,再也听不到邪物们的嘶叫,也听不到树灵的悲鸣。
咚!
咚!
忽的,一个声音从身后传来。一声又一声,缓慢又坚定。
那是布制的鞋底与山道碰撞的声音!
有人来了!
刘大宏猛地睁开双眼,他转过头望去。
那是一个少年,十五六岁的样子,穿着寻常布衣,背上却负着一把大刀。他一步一步的走来,神色冷峻的像是万载不化的坚冰,他的眼睛里却闪着光芒,烈烈如风,熊熊如火。
他右手向后握着那把大刀的刀柄,左手紧握着一样事物,像是手绢,淡绿色,边角绣着花朵。
他跨过众人生死不知的身体,走过刘大宏与古羡君,走向那铺天盖地的邪物,走向那黑袍。
他是苏长安!刘大宏忽然醒悟过来,大量的失血已经让他的思维变得缓慢,分不清很多东西。但终究他还是认出了苏长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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