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富贵所部,朝着金华府一路行军,所过县城,皆无人敢挡,金华府下辖的兰溪县,东阳县,义乌县,永康县,武义县,浦江县和汤溪县,尽皆归复,无一县反抗,乱世之中,县官手无兵权,城池矮破,只能是明来降明,清来降清,身不由己,无可奈何。
而孟浚在备齐物资后,大军开拔,朝着宁波城滚滚而去,军中鼓声如雷,号角声响彻云霄,振奋着士卒们的士气。他们迈着步伐,从高空望去,如同一团团的蚂蚁在往前蠕动,辎重车辆紧随其后,满载着粮草和军需物资,为军队提供补给。
孟军士气如虹,此消彼长,若是之前有一万八旗兵,孟军上下如临大敌,可自从击破博洛营寨后,士兵们的士气肉眼可见的拔高,士卒皆言博洛残兵败将,不足为惧,孟浚放任此等言论蔓延军中,私下却告诫众将,“为将者,万千将士之性命托付于一人之身,绝不可轻敌,兵者诡道也,即使看似弱小的对手也不能轻敌,更何况博洛还有刚刚平灭鲁王的一万多满蒙铁骑”
孟浚必须尽快出击,追着博洛打,绝不能让他缓过这口气,此时的八旗兵正是士气低落,人心惶惶之刻,十成的力量最多只有四成,可若是待其缓过劲来,胜负难料。
湖州城,夜。
孟必安独自一人静静地坐在房间里,心中悲痛无比。泪水不受控制地从他眼眶中涌出。孟必安和孟必之二人自小就与孟浚一同成长,如兄弟般之情谊。
然而命运却如此无情,孟必之竟然在钱塘江边壮烈战死!这个突如其来的噩耗仿佛一把锋利的剑,深深刺痛了孟必安的心。
孟必安几乎无法接受这个事实,他宁愿相信这只是一场噩梦,回忆起往昔孟必之如兄长般的笑容,孟必安便心如刀绞。
在这寂静的房间里,孟必安独自一人沉默许久,直至天明,“血债血偿”孟必安的心中暗自发誓道。
推开房门,孟必安决定亲自去见陶振名,促使其尽快起兵,书生造反十年不成,这陶振名磨磨蹭蹭,孟必安已经等不及了。
陶振名,字山和,湖州长兴县人,出生于一个书香门第之家,深受儒家思想的熏陶。自小聪慧好学,熟读经史子集,祖上留下大量的田地,数以千计的佃户为陶家耕种,无可辩驳的事,陶家祖上必然做过平年放贷,灾年收地诸如此类之事,可人性是复杂的,唯有这些人才能迅速聚集百姓,发动起义之事。
清军南下,本以为是鼎革之事,谁知清廷颁布剃发令,剃发令下,长兴县金有鉴起兵攻克湖州,陶文振本欲立即投奔,未成想,不过在江宁巡抚土国宝的围攻下,金有鉴便兵败身死。
陶振名心灰意冷,索性闭门不出,整日以道士自居,拒不剃发,可湖州知府孔应举逼迫的愈发严厉,随着苏州围城清兵马得功田雄等部众溃散的消息传来后,陶振名便和亲家闫阮平密谋起兵,谋夺湖州城。
午后,陶宅。
“公子面生,不知今日寻老夫有何要事”陶振名面带疑惑的问道。
“吾有要事,需静谈”孟必安正色道。
陶振名皱了皱眉头,暗道:“此人竟如此不知礼”随即喝了口茶,缓缓道:“公子有何要事,但说无妨”
孟必安的眼睛正正的盯着陶振名,并不答话。
陶振名看着孟必安,忽然间心中巨震,随即想到什么一样,面带笑容道:“既然公子有要事,那便进书房详谈吧,阿庆,任何人不得打扰”
“是,老爷”身旁服侍的一个仆从躬身应道。
二人进入书房,陶振名卸下笑容,严肃问道:“说吧,有什么事”
“你何时准备起兵,多少壮丁,多少军械,是打长兴县城,还是湖州城”孟必安语气平淡,却又快速的问道。
听闻这话,陶振名惊的站起身,桌案旁的笔砚竟被撞的掉落地上,发出“啪”的响声。
陶振名有些惊慌的看着孟必安,有些结巴道:“这位公…公子,切勿胡言”
“我是苏州孟浚孟都督之部下,都督前些日,已在钱塘江处大破博洛八旗,博洛之军已溃”孟必安看着陶振名,语气沉稳的说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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