健不健康他不知道,贵是挺贵的。迟扬也懒得插嘴,低头发消息——反正这家店包厢收小时费,不点餐也不会有人来催。
也不知道带着个小姑娘来有什么意义,博取同情吗。
等到小女孩安静下来,女人的头发已经有些乱了。她松了口气,抬头看向迟扬,觑着他的脸色斟酌开口:“小扬,来都来了,咱们好好聊一聊,好不……”
“有什么可聊的,”迟扬靠在椅背上,神情冷淡,“我懒得聊,今天把你叫到这儿就一句话,以后别找我了,没意义。”
说来荒唐,他活了将近二十年,见了他生母满打满算五面,连她姓甚名谁都不知道——也懒得去了解。
看得出来女人年轻时候姿色应该很出众,直到现在三四十岁,生育过两个孩子,化了淡妆穿上裙子也还能看出美人的样子,眼剪秋水,向他望来时楚楚可怜,真像是走投无路满心只有他了。
可惜对象不对……他鬼使神差地想着,如果换了何弈这么看他,大概不出三秒他就要缴械投降、予取予求了。
“小扬啊,”女人的手不自觉攥着裙摆,“好歹母子一场,我这辈子没求过谁,就当妈妈求你了,这一次,就这一次……”
他真是低估了对方,居然觉得叫出来当面聊一聊就能解决问题。迟扬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一推椅子站起身:“行,好歹母子一场,你干过什么了让你有这个脸现在来求我。”
他毕竟长得高,模样又凶浑,笑起来也没什么温度,居高临下俯视别人时很容易让人心生胆怯。见对方接不上话,他敛起笑意,又面无表情地补上一句:“除了生我下来想换个名分——还没换到——剩下的你为我干过什么,说出来一件我都答应你,要什么给什么。”
答案彼此都心知肚明。他不喜欢在公共场合发火,也没有吓唬妇女儿童的兴趣,只是看着对方欲言又止的神情压不住心头火起,下意识拿起水杯一饮而尽,又重重地放了回去。
小姑娘——他血缘上同母异父的妹妹被吓得一愣,瘪着小嘴无声地抽噎起来。
那种熟悉的感觉又缓缓包裹上来,攫住了他——明明情绪起伏到了克制不住的程度,却像个旁观者般平静地、甚至淡漠地看着自己,不会出手阻止,也懒得探究缘由。
上一次出现这种情况还是他和何弈交往之前,某个夜宵摊上遇见孤儿院的“老朋友”,他动手打架的时候。
他甚至在一片空茫的耳鸣里听见了幻觉般的,敲门声。
——然后有人拉了他一把。
“你怎么来了?”他乍一从那种魔怔似的麻木状态里回过神来,皱着眉对上何弈平静的视线,语气还是有些不善,“不是让你别来了吗?”
何弈看了他一眼,难得没接话,松开拦着他的手,在迟母看不到的地方轻轻拍了拍迟扬。
他的眼神明明很平静,墨玉似的眼睛自下而上看向他,却不知为何带了些许冷淡的警告意味。
“阿姨,”他走到迟扬前面,不动声色地挡住他,转向女人礼貌地开口,“大人的事就不要让孩子看着了,我小时候经常看到父母吵架,直到现在都常常做噩梦……嗯,自我介绍一下,我叫何弈,是迟扬的同学,也是他们班的班长,迟扬的性格有些特殊,我担心你们交流可能会起争执,所以过来看看。”
女人皱着眉听完他的话,向他投来看见救星般感激的眼神:“何弈……小弈啊,那你帮阿姨劝劝他,好歹母子一场,我们坐下来好好聊一聊,好好说说嘛……”
何弈给出的理由其实很牵强,但确实能给对方一种尚且有周旋余地的错觉。
他礼貌地笑了一下,语气温和:“这是您和迟扬同学的家事,我就不方便跟着掺和了……但是,就像我刚才说的一样,聊这些问题还是不要让孩子在场了。”
“那你的意思是……”
“时间也不早了,您要和迟扬继续聊的话,我可以先带您的千金去吃午饭。”何弈走到她身边弯下腰,动作温柔地摸了摸小姑娘的脸,替她擦眼泪,温和地哄道,“不哭了,乖……来,告诉哥哥,你叫什么名字?”
小姑娘抽抽噎噎地看着他,似乎从这个长相无害、说话也温柔的哥哥这里寻到了些许安全感,含混地回答:“我叫郑蝶,蝴蝶的蝶……”
他其实不知道迟扬的母亲叫什么——甚至迟扬本人都未必知道,唯一的印象是她的微信名叫做“风筝”。这个叫“风筝”的女人打量了他片刻,似乎在斟酌把孩子交给一个陌生人的可行性,直到余光瞥见迟扬不耐的眼神,才终于点了点头:“那,那麻烦你了……”
“嗯,您不用担心,我会照顾好她的……我和迟扬同班,如果出了什么问题您可以追责到底,”何弈半蹲下来,和小姑娘视线齐平,温和地问道,“哥哥带你去吃饭,吃草莓蛋糕,好不好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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