梵蒂冈城,晚上六时半
瓦兰德里在花园里悠闲地散步,尽情享受着十二月份难得的温和天气,他担任教皇的第一个星期六非常繁忙,早上举行弥撒活动,然后同一行专程赶到罗马表示祝贺的人见面;下午同红衣主教们召开会议,有大约八十名红衣主教还在罗马城里,在这三个小时的会面中,他主要对他想要做的事情进行了粗略的规划。当然还存在一些普遍的问题,只是这一次他利用这个机会宣布克莱门特的所有任职人员依然保留原职,一直到下个星期。唯一的例外是红衣主教档案管理者,他说,因为健康的原因,这个人已经提出了辞职的请求,新上任的档案管理者将会是比利时的红衣主教,他已经回到了老家,现在正在赶回罗马的路上。除此之外,他没有做出任何决定,这要等到周末以后再考虑。他注意到了房间里许多人脸上的表情,等待他兑现教皇选举会议之前的承诺,但是没有一个人提出任何疑义。他很喜欢这一点。
站在他前面的是红衣主教巴尔托洛,在红衣主教会议召开之前他就来到事先安排好的地方等着他,这个来自都灵的高级教士坚持要在今天谈谈,他知道许诺给他的是国务卿的职位,显然,这个红衣主教希望马上兑现承诺。做出承诺的人是安布罗西,但保罗也建议他尽可能长地拖延这个选择。毕竟,巴尔托洛不是唯一接受许诺的人,对于那些没有被他们说服的人,必须找到借口把他们作为竞争者一一消灭掉,他有充足的理由来缓解忧伤,阻止报复。当然了,可以向一些红衣主教提供可被选择的职位,但是他很清楚不止一个高级红衣主教在觊觎国务卿的职位。
巴尔托洛站在巴塞托-迪-保构附近,这是一条中世纪的通道,从梵蒂冈城墙一直延伸到附近的圣天使堡,这是个防御工事,曾经用来保护教皇免受外来的入侵。
“阁下。”瓦兰德里一边走近,一边打着招呼。
巴尔托洛低下他长满络腮胡子的脸,“圣父,”这个老人微笑道,“你喜欢这个称呼,是吗,阿尔贝托?”
“声音里确实有一种共鸣。”
“你一直在躲避我。”
他摆着手表示对这种说法的否定,“从来没有。”
“我太了解你了,我不是你答应赐予国务卿职位的唯一一人。”
“选票太难筹集了,我们必须做我们应该做的事情。”他试图让说话的语气显得轻松,但是很快意识到巴尔托洛可不是一个等闲之辈。
“有至少十二张选票完全是我的功劳。”
“结果证明我并不需要。”
巴尔托洛脸上的肌肉紧张了一下,“只是因为恩格维退出了,如果你们之间的竞争持续的话,我想那十二张选票将会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
老人音调得上扬似乎使得他的话语越来越没有力气,逐渐变成了一种恳求的语气。瓦兰德里决定切入正题,“古斯塔夫,你年岁太大了,不适合国务卿的职务,这个职位对人的要求非常高,需要经常到处旅行。”
巴尔托洛盯着他,这个人将会是一个很难安抚的同盟者。这个红衣主教确实筹集了很多张选票,这是经过窃听装置证实了的,而且从一开始,他就是强有力的支持者。但是巴尔托洛的声望不是很好,他被认为是一个逃避责任的人,所受的教育也很平庸,并且还没有什么外交经验。给他任何职位都不会受到普遍的欢迎,更不用说像国务卿这么艰巨的职位了。还有其他三名红衣主教,他们同样也很卖力气,并且具有值得推崇的背景,在神学院也享有较高的声望。但是,巴尔托洛却能够带给他别人无法给予的东西,那就是永远的服从。在这一点上他还真有话要说。
“古斯塔夫,如果要我考虑任命你,也行,但这是有条件的。”他正在试探他,想看看这个职位到底诱人到何种程度。
“我在听呢。”
“我想要亲自制定外交政策,任何决定都是我做出的,而不是你的,你应该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
“你是教皇。”
回答得很干脆,表明他的愿望非常强烈。
“我不能容忍任何的意见不一致或者不服从的行为。”
“阿尔贝托,我已经做了将近五十年的牧师,一直都照着教皇说的去做,我鄙视雅各布·沃克纳,但我甚至跪下亲吻他的戒指,我不明白你怎么能对我的忠诚表示怀疑。”
他故意咧嘴大笑,“我没有怀疑任何事情,我只是想让你了解规则。”
他沿着这条路轻松地走了一段,巴尔托洛在后面跟着,他向上指了指说,“教皇曾经从那个通道逃离梵蒂冈,像孩子一样隐藏起来,害怕黑暗,想到这些我就觉得难过。”
“军队不再入侵梵蒂冈了。”
“不是军队,但是还有一大批人入侵梵蒂冈,如今的异教徒是以记者和作家的身份出现的,他们把照相机和笔记本都带来,在自由主义者和意见不同者的帮助下,试图诋毁教会的基础。有的时候,古斯塔夫,甚至教皇自己也是他们的同盟,就像克莱门特。”
“他的死真是件值得庆祝的事。”
他喜欢听他这么说,而且他知道这决非老生常谈。“我想恢复罗马教皇的荣耀,无论教皇何时出现在世界的任何一个地方,他都是一百万或者更多人的指挥者。政府应该害怕这种可能性,我想要成为历史上交游最广的教皇。”
“要想取得所有这些,你需要来自国务卿的不变支持。”
他们又走了一段路程,“这完全符合我的想法,古斯塔夫。”
瓦兰德里又扫了一眼红砖通道,想象着当德国雇佣军席卷罗马的时候,从梵蒂冈逃跑的最后一位教皇的样子。他知道那个准确的日子--一五二七年五月六日,为了保卫他们的教皇,那一天就死了一百四十七名瑞士守卫。那位教皇差一点就没有从他头顶上红砖铺设的通道上逃走,他把白色的袈裟扔到了一边,这样就没人认出他了。
“我永远不会逃离梵蒂冈,”他不仅想要向巴尔托洛说清楚,还要向这些墙本身表白一番,他这时突然变得如此地陶醉,最后决定不去理会他和安布罗西商讨过的事,“好吧,古斯塔夫,我将在星期一宣布,你将成为我的国务卿,好好地服务于我吧。”
老人的脸上泛着幸福的光芒,“我将会全身心地奉献给你。”
这让他觉得眼前的这个人是个非常忠诚的同盟者。
两个小时之前,安布罗西打过电话,告诉他天宝神父的翻译复制品将在晚上七点交到他的手里,到目前为止,还没有什么迹象表明有人读过其中的内容,这个电话让他很高兴。
他看了看手表,晚上六点五十分。
“你必须到什么地方去吗,圣父?”
“不,阁下,我只是在考虑另外一件事情,在这一时刻,正在解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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