岳霜站起身来,从容地打开门,“神医二字,岳某愧不敢当。原来是展大人大驾光临,快快请进。”
展翼步履稳健地走进院子,对岳霜一抱拳,“岳二侠,幸会。”
岳霜打了个哈哈,抱拳还礼,“侠这一字,岳某不敢当。展大人,久仰。”
展翼看了看他身后的房间,“岳二侠,我们可否到屋里谈谈?”
岳霜侧身做个请的手势,“展大人请。在下一见展大人的英姿,不免心向往之,都忘了礼节,还请展大人见谅。”
“哪里,哪里,岳二侠客气了。”展翼沉稳地走进屋中。
房间里很安静,床上的人似乎正在沉睡。展翼回头看了一眼岳霜,轻声道:“那位是……”
岳霜的声音也压得很低,“那是家兄,因身体不适,正在休息。”
展翼略微犹豫了一下,“那我们在此谈话,会否妨碍令兄?”
“没事,轻点就好。”岳霜洒脱地一笑,“我的房间昨夜被那汤百明潜入,破坏得一塌糊涂,也呆不得了。”说着,他给展翼倒了一杯茶水。
展翼见他不等自己提起便开门见山,倒是微感意外,随即笑了,“原来岳二侠和汤大侠还有这样的过节。依展某看来,汤大侠不似夜闯民宅的那种人,当中是否有什么误会?如今汤大侠性命堪忧,还请岳二侠慷慨援手,解了他的毒,有什么话再好好说。不知岳二侠能否给展某这个面子?”
岳霜淡淡一笑,“如果我说不呢?”
展翼成名数年,还没在江湖上见过公然不给他面子的人,闻言不由一怔。看着岳霜亮晶晶的眼睛和脸上似笑非笑的神情,他一时不知是该强逼还是软求。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空气中微微荡漾着几分尴尬。
岳霜想了想,忽然从怀里摸出一个小瓶,倒出一颗小指甲盖大小的药丸,递给展翼,“拿去给他服下,能够暂时延缓他的毒性发作。此药吃下去后,他有十二个时辰的时间可以说话,但依然全身瘫痪。请展大人转告汤百明,他为何夜闯民宅?为何伤我大哥?将此中情由一一说出,我便替他解毒。否则,十二个时辰一过,他体内的毒性全面发作,便是大罗金仙也救不了他。”
展翼听他说得斩钉截铁,而汤百明已经是性命危殆,一时也不好再劝,便接过药丸,诚恳地道:“谢谢岳二侠。”
“不敢当。”岳霜端起茶杯,表示送客。
展翼却浑然不觉,略一沉吟,忽然问道:“岳二侠从哪里来?”
岳霜抬眼看着他,不动声色地道:“家里。”
“哦?”展翼仿佛颇有兴趣,“医谷吗?”
岳霜不耐烦,“关你什么事?”
“是在下失礼了。”展翼礼貌地一抱拳,“展某久闻医谷大名,却一直无缘得见,故而……今日见到岳二侠,便想着打听一下医谷位于何方。展某有暇,也当前去拜见医仙与毒仙两位前辈。”
岳霜淡淡地说:“多谢展大人好意,家父家母早已绝迹江湖,一直隐居,不希望外人打扰,因此不便见告,还请展大人见谅。”
展翼听罢,微微点了点头,“我听说三年前令兄曾遭人毒手,服下奇毒。现在看来,令兄已经痊愈,实是可喜可贺。”
岳霜微笑着点头:“是啊,家兄当日身中数种罕见剧毒,幸而在下及时赶到,将家兄携回医谷。家父家母穷三年之功,才将他体内的毒性大部驱除,生命得保无虞。虽说尚有余毒未清,那却是小事了,就我兄弟二人便足以应付。家兄此次大病一场,着实气闷,因此在下便与他出来四处逛逛,散散心。”
展翼想了想,温和地问:“也是想找到当年下毒的凶手吧?”
岳霜大方地点头,“也有此意。”
展翼诚恳地说:“当年案发时,岳二侠应该报官,交给我们查办。三年下来,或许案情已经水落石出。”
岳霜笑容可掬地道:“江湖事,江湖了。我毒手神医的兄长中了别人的毒手,若不亲手报仇,却去报什么官,岂不让江湖上的朋友笑掉大牙?”
展翼轻轻摇头,“杀人便是触犯刑律。展某职责在身,奉劝岳二侠,若是查到凶手,还是报官为好。由官府缉捕,按律判罪,明正典刑。”
“再说吧。”岳霜轻描淡写地道,“现在八字还没一撇,说什么都为时过早。”
见他态度冷淡,展翼也不便再多说什么,心下惦记着汤百明的毒伤,便起身一拱手,“那展某便告辞了。”
岳霜抱拳相送,“展大人好走,在下就不远送了。”
“岳二侠请留步。”展翼又飞快地看了床上的人一眼,然后就走出房间。
岳霜看着他消失在门外,这才回到床边,轻声说:“哥,你饿了吧?走,我们去吃饭。”
谢子丹睁开眼,缓缓坐起身。岳霜很自然地将干净衣袍递过去。谢子丹接过,低声道:“展翼见过我两次,只怕会认出我。”
岳霜不动声色,“没关系,我们明天就走。”
谢子丹犹豫片刻,轻声问道:“能不能麻烦你……送我去连云堡?”
连云堡在西北边境,面对着辽阔的沙漠和戈壁,有蛮国雅尼不断侵扰。朝廷无法与敌人的铁骑抗衡,便推行“筑寨进逼”的政策,占住水源,在周围修筑城堡,一点一点地往雅尼国境内逼进,也颇见成效。这连云堡便是西北三十六寨中的一个重要堡垒,扼守着边塞要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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