替代?我何时要你替代她了?我捡了一个不满十岁的小姑娘上路,难道是为了叫她替代文慧?
苏折羽涨红了脸,说不出话来。
拓跋孤觉出她仍有几分发烧,便着她再躺下了,道,便算会有错觉,错觉之后,你还是苏折羽——你是替代不了她,这话没错;可她若活着,也替不了你。你为何突然这么在意文慧?
我昨晚……苏折羽怕他生了气,忙急着向他和盘托出。其实不只是昨晚,我之前就总是想到——我去楚楚伯家里的时候,见到一幅画。
一幅画?
就是……楚楚姑娘的画像。苏折羽咬唇。我每想到这幅画像,就会……就会有方才那些……那些不好的念头。
哦。拓跋孤明了她所指,笑笑。就因为我替她画过像,没有替你画过,你便要哭?
不……不是……苏折羽的被子已拉得只露出一双眼睛。只是她那么……那么温柔地看着主人,主人看她的时候,也一定很……只是……只是想到……想起来……
你还想我怎么看着你?拓跋孤大笑起来。俯下身去直视着她的眼睛。苏折羽,我闭着眼睛都能画出你来。
苏折羽只觉得自己的心怦怦怦连跳了三下,似乎已快要冲出了腔子。拓跋孤三个指头在她额上戳了一戳,起身道,苏扶风的信我写好了,要听听么?
苏折羽一时怔住,停了一停才嗯了一声。
信很简单,便是约了苏扶风十天后在徽州城东墙下相见。苏折羽听他念毕,犹豫了一下,道,要十日后么……
十日太久?拓跋孤将信折起。我却还觉得太快了——你伤还没全好,若非知道你着急,我便该写二十日。
为什么呢?去见扶风,该也没什么危险的。
那也不见得。拓跋孤道。不过我想了想,或者上次朱雀山庄挑起的事情,她会知道一些内情,所以……早点去问问她也好。
主人要一起去吗?
你想自己去见她?
不……不是……只是……她停顿了一下。若主人也去,扶风……扶风不知会怎么想,不知会否有些警觉。
信就是我写的,她想怎么想?拓跋孤道。不过若非你受了伤,我原也不必去的,你替我把话问出来,只怕还更好。
二一〇
十日后的徽州城门,苏扶风却并没有来。
送信给苏扶风,虽则路途不远,但极是复杂——若依以前黑竹会的规矩,必是先经过俞瑞之手。无论是什么信也好,都与邀约生意的一样,放在黑竹会指定的所在;如今黑竹淮南并为天都,规矩仍是未变,只是那信放的地方却变了一变,择在天都峰顶附近一处险地。那人称“鲫鱼背”的所在滑不留脚,要谈笔生意,倒真不是件容易的事情。
这等事自然难不倒许山。选一开金裂石之箭往那石壁上一射,这信便被扎扎实实地钉在了该放的地方。依照规矩,少则一日,多则二日,总会有人来看是否有书信要取,所以十日之约,本是绰绰有余了。
但这第十日上,苏扶风偏偏没有来。
苏折羽在城门从下午等到了天黑,黄昏风起,很是有几分发寒。
拓跋孤是同来的,只是并未露面,只远远缀着,瞧她要等,便也由她。苏折羽朝后瞧瞧,虽不见他人,却心知他已陪了自己数个时辰,心中自也惶恐歉仄,想了想还是笼了衣衫,向回便走。
便当这迈步的刹那城墙后竟是转出个人来——人影不过是个普通中年男子,苏折羽自也并无在意,只是那男子竟是快走几步上了前来叫住了她道,苏姑娘么?
苏折羽方一诧异的当儿,拓跋孤身形早已切入两人之间;幸得那人似乎并无恶意,他那张满敌意的右掌也终于未便此挥出。你是什么人?他语气不悦。
那人似是吃了一惊。显然全未料到竟会有旁人出现,腾腾退了两步。
他年纪总也有四五十。头发已略有花白,脚步虚浮,并不似身负武功。他看了看拓跋孤,虽未认出他身份,却也多少知道来头不小,定一定神道,在下并无恶意,只是有些事想要告诉苏姑娘。
拓跋孤狐疑地瞥了苏折羽一眼。你认得他?
苏折羽诚实地摇摇头。
苏姑娘恐怕是不认得在下。但这封给苏扶风的信……
』见他抬起手来,指间捏着一封书函。
你……苏折羽失声道。扶风她人呢?
拓跋孤却没她那么好耐性,啪的一声已将那信夹手夺过,轻轻一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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