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和州位于黑海与里海之间、太和岭(高加索山)以北,是华盟九州之中最西边的一个,也是靠近战乱地带的一个。过去,九州军多次以太和岭为基地,干涉东地中海地区和欧洲地区的局势,因此也被突厥人视作眼中钉。如今,不列颠军和突厥军一西一东,对地中海的两个入口展开进攻,意图隔绝九州军的海军力量。而与此同时,他们也必然会对太和州动手,以减除来自九州的陆上威胁。
只是,太和州临近战区,也因此早就做好了应对战乱的准备,常年是把突厥军、金帐军乃至罗马军作为假想敌布置的,沿太和岭修筑了强大的防线,部署了全华盟近四分之一的常备军,即便是被偷袭也不一定受到多大的损失。这多少是个好消息。
康嘉烈想了想,又往地图中央一指,继续说道:“说不定,他们会对河中国下手。河中军人少又穷,一旦失守,东西大铁路就会受到威胁,到时候就被动了。”
河中国位于大陆中央的干旱地带,由当年西迁的元军残部建立,百多年来一直兢兢业业扮演着缓冲带的角色,华盟成立后有幸成为藩国之一。但与其它几个藩国一样,河中国人口不多,国力不强,也没有什么扩军的欲望,一旦边缘联合拿它下手,胜负可想而知。但河中国的地理位置很险要,此地一旦失守,联系太和州与中州的东西大铁路就有可能被切断,届时就要出大乱子了……
陈钟听他这么一分析,惊道:“有道理啊!机长,你怎么能看出这么多门道来,真是厉害,不去枢密院屈才了!”
康嘉烈苦笑道:“其实也不是我看出来的,书报上早就有有识之士推演过了,枢密院多半也知道。可知道归知道,知道又能怎样呢?那河中国虽小也是藩国,哪愿意让九州军进驻,真假百多年下来不知在朝中攒了有多少人脉,说话可有用了呢。唉,当年他们前面有伊尔汗国拦一下还好,可如今伊尔都亡了,还不当回事……”
陈钟有些气恼:“好好的,怎么尽被些废物占据了高位,让夷狄欺到了头上!”
康嘉烈摇头道:“我们也管不了那么多,但也不需过于忧虑,国难之时,必会有豪杰现身的。”
客机继续飞行,大约十个小时后,抵达了马林国南部的紫贝城机场。
“这怎么比香港还乱啊?”看着外面的混乱景象,陈钟吐槽道。
马林国经济较差,紫贝机场是国内少数几个条件还算完善的机场之一,然而祥凤型降落之后,当地工人过来整备的时候像兔子一样乱窜,外围的士兵非但不维持秩序反倒在看热闹,比起受战争威胁的香港机场甚至更乱。
康嘉烈耸肩道:“恐怕他们一个月也见不到几架飞机,更别说这种意外降落的情况了。算了,我下去看看,别让他们弄出什么岔子来。”
他出了驾驶室下到地面,近距离见到当地人的操作,更是气血上涌,吼了起来。可当地人也听不懂他在说什么,过了半天才有一个年轻人上前用磕磕巴巴的汉语跟他讲起来。
“算了,把油满上,别的检修先不动了。”康嘉烈连比带划,好不容易讲明白,转头就看见一行黑发穿着九州军服的人向这边走来,终于松了一口气。“总算是见到自己人了。”
他视力很好,一眼扫过去就把这群人看了个七七八八。他们的衣服大多染尘,脸上倒是挺干净像是洗过,但还是挂满了疲惫的神情。
他正了正自己的衣领,走上前去,对着队伍中一名少校举起手来下意识就要行军礼,举到一半停了一下,然后又继续举到了位。
“请问是杨熙少校吗?我是这架飞机的机长康嘉烈,应征而来,但之后要执行什么任务还不知道,还请少校指示。”
杨熙眼中一亮,对他回了一个军礼:“感谢康先生能在这危机关头挺身而出。看样子,你之前服过役吗?”
康嘉烈答道:“是的,我之前在陆军第102航空旅开廿日式,三年前退伍去了民航。”
“好,好,好!”杨熙一拍手,又抬头看了看前方的客机,说道:“时间紧急,不宜多说。现在敌军正步步紧逼,秦军和突厥军在河中边界集结,马林国也已不安全,我们要尽快离开,前往赤道州。事关重大,接下来的航程就要拜托康兄弟了。”
然后他往身边一指,道:“这些都是从战场上飞回来的好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说!”
……
6月18日,中州,武汉郡。
现今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武汉素有火炉之称,此时正午刚过没多久,更是烈日炎炎,热浪滚滚。
武汉江北的商业区“长乐坊”中,一辆公交车从楼宇之间的阴影处驶出,在牌坊前拐了个弯,停在了开阔的广场边缘,打开了车门,把两名年轻男子放下来,然后一溜烟地开走了。
两人一下车就感受到了毒辣的日光,早已湿透的衣衫再度浸了一层汗,忍不住吐槽起来。
“这武汉的气候真是见鬼,冬天冻死,夏天热死。这得快四十度了吧,湿度又爆表,是人能过活的吗?”左边穿着蓝色圆领短衣的胖小伙子有气无力地骂道。
此人名叫贺礼,此岸郡人,在武汉的江夏工业学院读书。他来武汉后别的还好,就是这天气实在是受不了,对此抱怨可不是一天两天了。现在是暑假,但他回家不方便,因此一直呆在学校里,结结实实把武汉的酷暑吃了个全。
“确实,甚至比南洋都难受……”另一名着格子衬衫的高瘦小伙子说道。他叫方致中,是贺礼的同学,来自南洋的龙牙门郡,因为同样的原因留校。龙牙门那边常年高温,他对暑热要更适应些,但也不好受。
说完,方致中又摇头道:“忍忍吧,我们还能扇两下,待会儿她们可是要在这大太阳下面跳舞的。”
这两人顶着酷热出门自然不是为了出汗的。实际上,今天著名少女歌姬团体“霜月楼”在长乐坊有一场公开演出,两人是她们的忠实看客,自然要来捧场。
然后他又往南边一栋高楼一指,道:“今天不堵车,离开场还有段时间,我们先去商场里躲一会儿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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