华夏三年,9月6日,怛逻斯。
“还在追吗?”
那海仓惶回头看过去,然而战场此时已经混乱无比,各部骑兵散布在广阔的战场上,扬尘卷得漫天都是,各种慌乱的声音不断回响,根本看不清后方的情况。
他堂堂金帐汗国一亲王,率领大军南征北战,所向披靡,人人敬仰,然而,现在却被一千都不到的夏军骑兵追得像狗一样,甚至都不敢稍放慢马速节省体力,真是狼狈!
但是,也没有办法,要是落在后面,他们可不会管你是不是亲王。
于是,他只能回头再挥了一鞭子,带领不到百名亲信继续向西,逃往西方的喀奚汗山。
喀奚汗山东方有一条小河,之前蒙古军刚到的时候,就在河边扎下了营地休整。现在各路溃兵正是在朝这处营地奔逃过去,只是,之前他们赶赴怛逻斯城就耗费了不少体力,遭遇炮击更是慌了神,逃跑起来就有些提不起速了,落在后方的人不断被追击而来的夏军绞杀掉,逼迫着前面的人以牺牲长途奔逃能力为代价不断提速。
突然间,一阵北方吹来,略微吹散了笼罩战场的砂雾。前方,一片片帐篷的踪影在远处现出形来。
一名怯薛喜道:“大营不远了!”同时双腿不禁加紧了马腹。周边其余人等也不约而同地提起速来。
那海的独眼却皱了起来,又回头朝后瞥了一眼。后方视野比刚才好了一些,但也看不太远,只能隐约看到几抹红色在沙尘中不断出没,每次出现就会带走几条性命,如死神一般。
他一咬牙,道:“不能入营地,时间来不及了,会被追兵追上的!我们继续往西跑,进山!都把腿放开,减慢马速,别跑累死了!”
怯薛们闻言都有些惊讶,现在他们所骑的战马体力已近耗尽,本来是打算入营换马再继续逃亡的,要是不换的话,那可说不定真得把马累死了。但现在情况紧急,恐怕进了营就出不来了,又是大王发话了,他们一向忠心耿耿,自然不会有异议。
“是!”他们齐声呼喊,然后跟着那海一起转向,向西偏南的方向行进过去。
怛逻斯城西约四十公里处,有一道喀尔楚克山脉拔地而起,自东南向西北延伸出去,连绵三百五十公里,阻拦住了西行通向河中地区的道路。想跨过这道山脉,有北、中、南三条山口通路,现在他们就是向南边的山口逃去,山口内部有一忽兰巴什城,进了那里就安全了。
他们不惜马力,将马累得口吐白沫,好不容易才与大队人马分离开来。好在溃兵们四散而逃,那海这些人早就把旗帜和盔甲给弃了,远远看着也不显眼,夏军追着大部分人直奔营地而去,没有管他们。
如此这般奔逃了好一会儿,跑了几里地出去,后方没了追兵,那海就决定去前方的沙丘暂且休息一会儿,恢复体力,观察情况。
于是他们逐渐在沙丘下停了下来,不少战马停下后直接倒在了地上,伸着舌头大喘着气,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站起来了。
那海则登上高处,张望着东北方的营地。
果然,大部分溃兵一头冲进了营地里,借围栏和大车躲了起来。而夏军也紧紧追击在后面,先是骑兵,然后战车也赶到了,径直冲过小河,往营地两旁包抄过去,
夏军没有立刻发动进攻,给了营中溃兵少许喘息之机。而当扬尘逐渐散去,心情略微平复后,溃兵们观察到夏军人数并不多,有些人就起了不该有的想法,换马之后出营对夏军发动了反冲击。
那海心一揪,踮着脚看过去,对后续发展期待而紧张:“薄薄一层,只要冲过去……啊?”
敢出营的这些毕竟是三汗国精挑细选出来的精锐,刚才仓惶奔逃,现在却像换了个人一样,有如破釜沉舟一般,冲出了惊人的气势。几百米的距离似乎不算什么,稀疏的车阵看上去也阻挡不了这种冲击,只要抵达阵前,就能冲破阻拦,甚至反杀夏军一个措手不及!
然而,面对骑兵的冲击,却夏军不闪不避,直接把战车横了过来,摆弄起了车后部的什么器械——然后,随着哒哒哒的声音响起,这些勇士们就如同撞到一堵墙上一般,接二连三倒在了冲阵的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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