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嵩杀人后的第七天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们先从第一天说起。
第一天,他坐了六七个小时飞机逃到了新加坡。
在酒店办理入住的时候,秦嵩说想要个单人房。
前台的女生用中文抱歉地告诉他,现在只剩下双床的房间了。
秦嵩潦草地点点头,拿了房卡上楼了。
进了房间,他扔下行李箱就一头瘫倒在床上,眼睛一阵酸痛。
他想强迫自己睡一会,然而活跃的大脑还在运转,不允许他入睡。
秦嵩没办法,脱了衣服钻进被子,开始抱着枕头发呆。
他打量了一下这个房间。
这里和国内的连锁酒店看起来没什么区别:两张简单的单人床,一个电视,一个很小的圆桌和沙发。地上铺着深色地毯,上面用白色线条画着一道道纵横交错的条纹。
这里没什么奇怪的地方,唯独让他觉得碍眼的是——这里有两张床。
秦嵩现在心态很瑟缩,走在路上要戴口罩和帽子,不然他就觉得不自在,总觉得别人在盯着他看。
他希望能把自己缩在一个狭小的空间里,远离人群。
两张床对他来说等于在这个空间里多增添了一样他用不到的东西,这也让他很不舒服。
他呆呆地望着另一张床,脑子里全是黄媛瑞躺在地上的样子。
当时她额头上出了很多血,那些血沿着她的头发和太阳穴流在那张毛绒地毯上。
地毯很快就被染成红色,又渐渐变成褐色。
她一条腿伸直,另一条腿弯曲,脑袋歪在地上,就像睡着了一样。
他又想到第一次见到她的时候,她那双腿很白,上面被座椅压上了两个红红的印子。
他想到有一次黄媛瑞给他做麻辣香锅,结果锅里溢出了很多烟雾。她怕他呛着,把他关进了浴室不让他出来。
还有一次她尝试着给他煎鱼,结果火开得太大,油放得太多,煎鱼变成了炸鱼,最后全都糊了。
她捧着那盘鱼哭鼻子,秦嵩笑着用拍立得给她抓拍了一张照片。
秦嵩想到黄媛瑞在南方的那个小家,床头摆了很多的毛绒玩具,或许现在那些玩具早就已经被她收拾到某个角落,落上了很多灰。
还有她房间的那套床品,蓝白相间的,上面画了很多小兔子……
想着想着,秦嵩的鼻子就泛起一阵尖锐的酸痛,两颗滚烫的眼泪从眼角溢了出来。
他把整张脸埋进枕头里,用枕头压着嘴嚎啕大哭起来。
他知道,她只是走错了路,爱错了人。
她有罪,但罪不至死。
秦嵩感觉自己就像一只弹力球,越是被她逼迫就越要逆反,越是被她威胁就越是对她产生负面情绪。
这些负面情绪像浴缸里的肥皂泡一样越来越多、越来越高,直到把他的心全部占据,把他们曾经的旧情全部覆盖,最后他在极度的盛怒和厌恶之下狠狠地把她打倒在地上。
但是随着秦嵩疯狂地拿着铲子在深坑旁边挥舞,用土把那个编织袋盖住——那些肥皂泡就狡猾地消散了。
它们争先恐后地迅速破灭,偷笑着缩进浴缸的水里,仿佛从来没存在过。
秦嵩的心又变成了浴缸里的一汪清水,平静但冰冷。
他的脚在床单上痛苦地摩擦,把手从被子里伸出来捂住太阳穴,努力想回忆一些黄媛瑞令人讨厌的地方,但不论怎么回忆,脑海里都是她笑的样子。
天色渐渐暗下来,秦嵩一直颓废地躺在床上,哭一会,停一会。
这时候,他突然听到旁边的床传来轻轻的“吱呀”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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