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棠娇坐上陌生的车,心里越发忐忑,从中又经历了一次换轿,折腾了将近一个时辰才到皇太父的寝宫门口。直到这里,她才想起一个问题来,徐鑫不是大内总管,隶属于女帝吗?为何皇太父找他传话?看来自己选择离开是正确的,宫中这些复杂的关系实在叫人捉摸不透。
她等了大概半盏茶的时间才被宣觐见。虽说之前是坐在偏殿里等,但偌大偏殿只有一只炭盆,冻得她差点想掉头就走。进宫殿时,她的脸色百里透着青,倒是无需装也有几分病色。
“听闻芙蓉王玉体违和,怎的又有时间进宫探望本宫了?”皇太父半倚在榻上。他本就有着不逊于刘灵毓的容貌,年龄虽长,却更添成熟魅力。尤其久居高位,自有一股不怒而威的气势。只是宫里呆久了,偶尔会流露出几分娘气,让宁棠娇略觉别扭。
“臣正是为此而来。”宁棠娇道。
皇太父缓缓地从榻上坐起来,打量宁棠娇半晌,才起身走到她面前,伸出手道:“芙蓉王身体不适,为何不坐下?”
……
那是因为你没开口啊!
宁棠娇纠结地看着那只白皙的手,有点闹不清楚这是什么意思。按理说,皇太父是先帝的正夫,也就是芙蓉王的姐夫,理应避嫌的。可这只手又伸得那么自然,难道是礼仪的一种?可之前怎么不见有这种礼仪?
她犹豫须臾,还是将手伸了出去。
皇太父反手将她的手握住,放在掌中蹭了蹭,道:“手这么冰,的确要让太医好好瞧上一瞧。”
“……”她是不是被轻薄了?
宁棠娇低着头,怕眼中的震惊流露出来。
皇太父拉着她在榻上坐下。
宁棠娇的屁股只敢沾边沿,
皇太父道:“要不要我请啊太医为你诊脉?”
宁棠娇道:“再好不过!”快点来过人吧,来个人吧!她从来没过当摄政王也会被人调戏啊。
皇太父道:“不如,你直接从宫中挑个太医去王府长住。”
“也好也好。”宁棠娇的思绪完全无法集中,全身的感觉都集中在那只被不断地抚摸的手上。
“可是不合规矩。”皇太父道。
宁棠娇:“……”他是在耍她?
皇太父突然笑起来,“没想到芙蓉王也有哑口无言的时候。”
宁棠娇道:“臣口拙。”
皇太父道:“是么?”他放开她的手,宁棠娇还没松一口气,就发现那只手搭到自己的下巴上了。
……
这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宁棠娇慌忙起身,走开几步,行礼道:“其实我此次进宫是为了禀告一件事。”
“何事?”皇太父收回了手,面无表情地坐在榻上。
宁棠娇不敢抬头。其实不用抬头,她也能感觉到四周骤然下降的温度。她不敢多想,这个时候只能装傻,“臣体弱多病,不宜受寒,所以想去南方养病。”
沉默。
比寒风更凛冽的沉默。
宁棠娇眼睛望着地,眼珠子几次抬起想要看那个人的神色,却又在这窒息般的沉寂中退缩回来。
“芙蓉王真是打算去养病吗?”皇太父不疾不徐地开口。
宁棠娇道:“千真万确,绝无虚假!”
皇太父道:“芙蓉王将先帝遗命置于何处?”
“置于心中,不敢或忘!”宁棠娇答得又急又快,字字铿锵有力。
皇太父道:“既然置于心中,为何还要选在女帝最需要你的时候离开?”他虽未疾言厉色,但每字每句都比刀子更锋利森冷。
宁棠娇道:“我去南方养病就是为了尽快为女帝效力!”
皇太父道:“搪塞之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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