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宴流畅的下颌线倏然收紧了,显得轮廓更深,也更冷情。
“你不要假装什么都没听到。”她开门跳下车,大步往校门口走了。
车内暖气一停,玻璃上很快蒙上一层雾气。
陈宴隔着那层毛毛的玻璃目送她的背影,慢慢闭了下眼睛。
她总是这么冲动任性。
连表白都像是威胁。
没有丝毫缓冲的空间,直球出击,一招将人逼进死角里。
周知意一鼓作气说完那些话,也不知道该怎样再面对陈宴。
感情是件不能勉强的事情,她的表白和表现都太过强硬,确实没给陈宴任何反应的时间。
可是,十八岁的少女有着不顾一切的冲动和执念,她将真心压抑了这么久,猛然放开,就有些失了轻重,喜欢就喜欢,不喜欢就算了,总比期期艾艾畏畏缩缩藏着要好,她受过了忍耐,只想来个痛快的宣判。
如果陈宴喜欢她,皆大欢喜。
如果陈宴不喜欢她,大不了她纡尊降贵倒追他一把。况且,她主动表白,已经算是倒追了吧?
自习课上,教室里落针可闻,同桌沙沙写字的声音在耳边有节奏地轻响,周知意捏着水性笔,满脑子都是昨天夜里那个吻。
她的初吻。
心跳这会才后知后觉地开始砰砰作响,混乱失序。
原来他的唇那么软,完全不像外表那样冰凉冷硬,她亲了他多久?她掰着手指,默默数,一、二、三、四五,至少五秒,他才捏着她的下巴把她拽开。
五秒。每一秒钟的感受都清晰漫长。
陈宴应该……也不讨厌她吧?
放学铃声猝然响起,像敲响她的警铃,周知意摸了摸发烫的耳垂,把笔一丢,大步走出后门。
她一路到了花店,陈宴却并没像以往歪在二楼沙发上,直到晚上放学,也没再出现。
牧马人就停在家门外的空地上,在夜色里沉默蛰伏,周知意忍了整整一夜,才忍不住问徐碧君:“陈宴呢?”
“他没跟你说吗?”徐碧君不甚在意道:“他回海市了。”
周知意心里骤然一空,下意识就问:“他还会回来吗?”
“你这孩子,说话没头没脑的。”徐碧君说:“他要是不回来了,能不跟你说?”
那可不一定……
周知意恹恹地想,他万一就是要躲她呢。
不喜欢就不喜欢好了,至于躲回老家去吗?
周知意没好气地踢了下秋千,算什么男人!
—
周知意心里憋着气,强迫自己不要主动联系陈宴。
各种念头在心里颠来倒去地争论不休,不知道是因为她脾气太急,怒火攻心,还是单纯只是因为晚上没盖好被子,到第三天,她竟然发烧了。
早上醒来就觉得头脑昏沉肌肉酸痛,周知意摸了摸额头,随便冲了包感冒颗粒,就去了学校。强迫自己闷头刷了一天的习题,连午饭都没吃,等到晚自习的时候,额头已然滚烫地不行。
书桌里有徐碧君以前给她备下的常用药,她随便掰了两片退烧药,就着凉水咽了,闷头趴在书桌上睡了起来,一直睡到晚自习放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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