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自己一个人了,必须坚强起来。
他问:“理查先生,维特先生,你们接下来有什么打算?”
米提莱特发现自己被忽略了,挑起了一边眉毛。
理查的手搭在维特的肩膀上,反问:“你呢?”
荷伦安努力让自己不去在意米提莱特的视线,说:“我衷心感谢你们的帮助,我会时刻谨记你们的好心,当我有足够能力的时候一定会回头来报答你们,现下……我想一个人走。”
理查大声笑了几声,说:“你认为我们为什么愿意救你?”
荷伦安语塞,理查摆了摆手,“行了,别这副样子,你想走就走吧,维特和我刚好要来这边凑热闹而已,救你,也是凑热闹。”维特嘟囔了句“爱惹事的。”
这个世界上有那么恰巧吗?米提莱特扯了一下嘴角,插话道:“这里有什么趣事?”
理查转过脸来,“精灵先生不知道?三年一度的怪物角斗,噢,也是,精灵先生恐怕一直都生活在精灵仙境里吧?”
米提莱特笑了,“原来是这个,还以为是什么呢,我听说过,没想到经过那次的摧毁后还能办起来。”
理查:“能在精灵先生漫长的生命中留下痕迹,想必曾经的那几次都举办得不错,”他笑得意味深长,“那次突袭的确十分凶狠,但只要人们的猎奇心不减,这种比赛就永远不会从这个大陆彻底消失。我有没有告诉你,怪物角斗我也有出钱支持?”
杀意在米提莱特的眼底闪过,只是他金色的发丝上笼罩了柔和的光芒,把这些细微的情绪掩盖了过去。
荷伦安默然站在一边听他们的对话,捕捉其中的信息。到最后,四个人都不说话了,荷伦安主动提出分道扬镳。
理查最后一次挽留,“你不想跟我们走?我可以得到角斗会的贵宾座位,老实说,尽管怪物们大多体形高大从远处也可以看得清楚,但你会发现还是近看比较刺激,这一点毫无疑问。”
荷伦安坚持自己的决心,也最后拒绝了理查的邀请。“那就……再见了。”荷伦安慢慢往后退,转身离开之前,他鼓起勇气最后看了一眼米提莱特,然后逃跑似的钻入了人潮中。
汗味,香料味,奇怪的腥臭味,各种气味渗进呼吸的空气里,荷伦安几乎要吐出来,但他仍然用尽全力在人群中奔跑。谁都不知道他在逃离什么,只有他知道压抑了那么多天的情绪终于爆发。既然怨恨与爱之间不能取舍,那就干脆地逃开吧。这一辈子他们都只是陌生人。
荷伦安如此迫切地需要希望,需要快乐的生活,第一辈子的课文告诉他,这些都要靠自己努力,忘掉所有的不愉快,为未来的幸福奋力争取。他可以的,他边跑边对自己说,他可以的,忘掉过去,为自己活下去。
直到代表城门的两面旗帜再也看不到一点儿影子,他才放慢了脚步,调整凌乱的呼吸。
走了几步,一个酒吧外的木板上贴的告示吸引了他的注意,是关于理查说的怪物角斗的,他挤到前面认真读了起来。
怪物角斗顾名思义,角斗场中进行殊死搏斗的都是各种怪物,怪物的定义十分宽泛而模糊,能让人们感到新奇的都划入其范围内。想要参加这次角斗的人们会花三年甚至更多的时间在这个大陆上寻找“怪物”,然后在指定的角斗场里进行争斗,拥有怪物的主人们是不参赛的,甚至不会指挥或者发出任何指令,他们只会需要捧着就被在场边甚至场外享乐,等待角斗结果。一个主人可以拥有很多头怪物,最初的一轮角斗抽签进行,一对一,第二轮同样是抽签,但可以多对一,全看主人的决定,如此类推,直到最后两个主人对决得出第一名,得到异常丰厚的奖励,今年的第一名奖励为保持神秘没有公开,但第三名的奖励是——融入药剂后能恢复任何毒药疾病及活物入侵的千年曼陀罗……十株,活的。
角斗持续多少时间,全看当年参赛的主人和怪物有多少,这是一场残酷、血腥与无止境的厮杀,如果是以前,荷伦安连看都是不敢的,但第三名的奖励足够让他这一次动心。他没料到解决的办法这么快就来到自己的面前,他甚至是难以置信的。来回读了几遍公告,他才敢确认,只要有了那些曼陀罗,再找可靠的巫师和法师,就能让他身体里的东西彻底离开了。
巫师,在艾斯蒂大陆主要的任务是非魔法的治疗与占卜传达神谕,法师当中也有治疗的魔法,只是魔法仅能治疗伤口和黑暗伤害,要治愈疾病和生物入侵就必须要找巫师,荷伦安在从秘巫家出来之后已经被理查告知,自己体内的生物来自黑暗的死灵边界,所以,他必须得到巫师和治疗法师的同时帮助,情况不容乐观。
“至少还有希望,不是吗?”他挺胸抬头,把公告认真地记进脑海里,钻出了人群。酒吧旁边有一间旅店,他拐弯便走了进去,房租不算贵也不算便宜,考虑到在酒吧旁边能及时知道各种信息,他住了进去。角斗在三个月后开始,他没有怪物,可以赚钱从别人手里买怪物,只是他手头上的钱能买的生物兴许连第一轮都过不了,眼前有三个选择,是的,三个。一是出去找怪物,二是在三个月内尽最大努力赚钱,这两个选择都可以通过一个途径实现——加入佣兵团,接任务。第三个选择则是……他自己亲自上阵。
进了房间,锁好门,他在显影石前解开头巾,丑陋的耳朵暴露在温暖的晶石光芒中,却感觉不到一丁点暖意。只凭这对耳朵,他就足够成为“怪物”了。这个大陆的精灵非常特殊,耳朵可以说是这一个种族的标志和生命核心,它们是无法冒充的,因为耳朵没有任何外族的魔法和术法能够改变,拥有特殊的外形。遇到生死攸关的攻击时,哪怕全身都烂掉,耳朵都会完整保留在脑袋两侧直到那个精灵的肉体彻底失去生命,没有生命力支撑的耳朵会在第一时间化为灰烬。真正能伤害精灵耳朵的,只有那个精灵自身。
耳朵损伤的精灵会在很短时间内死亡,就像人类重要的器官衰竭,所以这个大陆的人们,从来没见过耳朵残缺的活生生的精灵,那对耳朵的背后还有胎记。
只是怪物需要战斗力,他不是那么确定自己上辈子的冰种天赋是否还存在,如果还在,他至少还有一个方向。
奔波了那么多天,他是那么的疲劳以至于不能思考更多,走进浴室里用木桶里的冷水匆匆洗了一个澡——藤蔓蔓延到小腹了,他紧紧闭着眼睛连看一眼都不敢。
他匆匆洗漱完毕,躺到床上并尽量想象美好的事物以忘记腿上的东西。
躺了一会儿,他忽然睁开了眼睛,撑起上半身从包裹里摸出了木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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