幼春听他竟猜的完全准确,一时变了脸色,阿秀见状,就知道自己所料无误了,当下在心里头沉了一沉,面上却还不动声色,只笑道:“好了,春儿既然不说,那此事我也不问了……”
幼春见他已经把事情的来龙去脉都猜的一清二楚,知道瞒不过他,就问道:“大人……你不生我的气么?”
阿秀说道:“傻孩子,你是为了我好,我生什么气呢?”
幼春眼巴巴看他,又问:“那大人不会就又叫我回去罢?”
阿秀瞪她一眼,说道:“是不是在你景风叔这里住的好,故而不愿意跟我了?”
幼春赶紧摇头,说道:“才不是,我是想等……我都跟大人说了,等大人……可以娶亲的时候……”
阿秀哈哈大笑。幼春看着他开心而笑之态,也觉得高兴,也心安了下来,才露出笑容。
阿秀笑罢,见她笑的羞涩可爱,忍不住低头就在幼春额上亲了口,说道:“春儿可要牢牢记得,不许忘了你要嫁我的。”
幼春红着脸呐呐说:“我才不忘。大人也不要忘了。”
阿秀点头,说道:“朝思暮想之事,我哪里就会忘了?小傻瓜。”
两个将事情说破了,解开心结,幼春心里去了一桩心事,才又担心问道:“大人,你不能亲近女子,这是何等重要之事,你怎地也不跟我说?倘若大人你再像是上次那样……我该如何是好?”
阿秀说道:“我不同你直说,就是怕你担忧……更怕你像是如今这般离开我身旁。”
幼春忐忑看他。阿秀低头,在幼春的脸颊上轻轻蹭过,说道:“可是我知道春儿无论是在哪里,都是心中最想着我的,对么?”
幼春伸手,缓缓地将阿秀的脖子环了,说道:“嗯!”
阿秀出到外头之时,却见景风在厅上,脸色有些不对,见他来到,才笑道:“咦,怎么唇上有些伤了?莫不是不认得路,撞坏了?”阿秀一笑,说道:“是啊……你这地方实在太小,一不留神就撞到了。”
景风道:“你倒是比我更心急,对了,说起来,你若还不出来,我就要叫人进去请你了。”阿秀问道:“何事?”景风说道:“适才宫内有人来了,说是皇上传我速速进宫。”
阿秀问道:“可知道是何事?”景风叹道:“听闻是皇上忽然病重……”阿秀一惊,说道:“那还不速速入宫?”景风说道:“正要先同你说一声。”阿秀道:“说个什么,只不过,此刻宫内最是诡谲,保不准有些人狗急跳墙,作出什么惊天动地的事来……我有些不放心,索性我陪你进去。”
景风目光闪烁,望着阿秀说道:“若有你在,龙潭虎穴也能去得了。”阿秀笑道:“你要留神,把那所在说成这个,万一将来你去了那里,岂不是人在龙潭虎穴里头了?”景风说道:“岂不正是这个意思?”
皇帝此番一病,病情便越发沉重,景风最初还一天进出宫内一趟,后来便逐渐频繁,只是始终不曾在宫内留宿,幸喜皇帝病情渐渐好转起来。
不料,有一日便又生了一宗事端,原来是被封了贵妃身怀有孕的那妃子被查出用的药物有异,照料她的太医上报,言说连怀的龙胎都有些危险,这还正在查,竟有人说此中必然是六王爷下了暗手,皇帝虽然“手足情深”,不肯相信,但是皇后却哪里肯放过这个?便不停地撺掇皇帝,皇帝表面不言,心中却对景风有了心结。
谁知一波未平一波又起,太医院那边另一位太医,在偶然之间竟发觉贵妃的药单有异。这太医不敢怠慢,便不免上报,太医令当下领了众人前去,不料贵妃面如土色,不肯把脉,只要原先指定的那位太医,太医令见事情有些蹊跷,便叫人去请那太医,谁知却发觉那人不知为何竟已经自缢。
贵妃得知这消息之后,顿时昏厥过去,太医令见此,急忙蘀贵妃请脉,谁知道一请之下,竟发觉贵妃并无喜脉之象!
太医令当时大惊失色,又怕自己诊断有误,赶紧叫几个老太医上前,换了四五个太医,最终竟都是一样:贵妃并没有怀有身孕。
太医院将事情如实禀报,龙颜震怒,当下即刻将贵妃传来问话,贵妃哭着招供实情:原来一切竟是皇后娘娘幕后指使,谎称有孕,好瞒天过海,又说中毒来嫁祸给六王爷,龙子遇险皇帝自然会大怒,此计正是为了除去六王爷而设,种种事情,尽数说明……
此时景风正在宫内伴驾,连同几个大臣,唐相也在,顿时听了个一清二楚。
经过此事,皇帝对皇后死了心,任凭她再叫冤枉也不肯见谅,当着众家大臣的面儿,定下了六王爷的储君之位,昭告天下。
皇帝被枕边人捉弄,经过这番刺激后,原本好些的病情顿时又有了变化。皇帝的病一时好一时重,有时候竟一连昏迷几个时辰,景风起初还不停出入宫廷,后来便一直都留在里头照料,不再回府。
十天之后,缠绵病榻许久的皇帝终于驾崩,皇帝大殓之后,六王爷端述登基,改年号为“显嘉”。
作者有话要说:嗯嗯,景风叔万岁!!
112、游旧殿一语惊雷
废弃的宫殿,满目断壁残垣,死气沉沉。先皇帝对桃妃跟祥嘉公主的最后宠爱,无非是在她们葬身火海之后,并未叫人把昔日的桃花宫重新修葺整理好教新人入住。这一处被火烧过的宫殿,是锦绣满目的皇城之中一处特例。
昔日的景风,先前的六王爷端述,如今的当朝天子,一个人缓步行于其中,目光所至之处,风扬起已如蛛网一般四处飘拂的残帐,让人极难想象昔日桃花宫的盛况。
景风目光一停,却见在一处被烧焦了的墙角地方,断木之下正压着一物,他走过去,将那些覆盖上头的乱枝残石拨去,把底下那已经烧的面目全非的东西舀了出来。
怔怔地望着手中之物,被火烧的残破,又经风吹雨打,早就辨不出本来面目。
但景风仍旧一眼认出,此是何物。
他难以忘记。
犹自清醒的记得,那一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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