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秋池见他殷勤,扫了眼这件衣服的袖子。
他举起手,理理袖口褶皱,“你还真是煞费苦心,万事俱备。”
这带了点嘲意的话,听得何君问侧首追问:“何出此言?”
张秋池拨弄袖口纽扣,将它摆弄得在走廊路过的太阳光下流光四溢,“你看,连衣服都刚刚好。”
“若如此说来,确实。”
何君问并未否认,张秋池垂下手臂,随走路间微微幅度,“你就这么信任开璘的能力?”
“我以为你这么聪明,猜得到呢——”
张秋池略略摇头,“洗耳恭听。”
“传闻都是真的,只不过换成了眷族和他们的主人。”
“你不是叫他父亲?”
何君问意味深长的看了眼张秋池,并未就此再做任何回应,只多错开半步,行路间距离他更远了些。
张秋池唇畔浮起丝若有似无的笑,不动声色继续跟着何君问。
他人还在一楼,所以一路行的都是走廊。
何君问这儿同他初始观感一致——风格古早,十分规整。
各种古色古香陈设摆件、挂画挂毯,琳琅满目。
乍一观瞧,哪怕对此道一窍不通的人,都能从它们造型和气息上头嗅到价值不菲的味道。
越是跟何君问走,空气中散发的鱼腥味和血腥味就愈发浓稠,简直要把鼻子冲出个洞来,变成四个鼻孔才好。
张秋池微微皱了皱鼻子,不动声色继续跟上。
终于来到最开始的大厅,张秋池见到一副难言的恐怖景象——
陈设什么的都还是那些,只大厅与饭桌侧面交界的空地上,淌了大片血,像地图似的蔓延开来。
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什么装潢豪华的屠宰场,正在为庆祝节日晚宴杀牛宰羊。
若说只有两种方才闻到的味道还好,可此时再加上桌上的丰盛饭菜,混合成了叫人头昏脑胀的恐怖气味。
而这血腥场面的始作俑者开璘,坐在一地血中间。
他面无表情,指甲变得长长,身体也恢复成了人鱼的模样。
开璘正用锋利的指甲,对着自己尾巴鳞片皮肉之下的骨头,进行暴力拆取。
鱼尾被从中间打开道长长沟壑,鳞片掉在旁边,肉向外翻卷着。
被他拆出来的骨头堆在手边,已经堆成了座小山。
肉屑被他用魔法操纵分离,每截白骨都干干净净。
这些骨头仿佛具有自我意识,被丢到地上就开始滚动着,试图再次连接到一起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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