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局还没结束,死死盯着棋盘的,只有两位对局者,以及梁魏今、华安安四个人。
施襄夏是长考派,棋风含蓄,如海底酝酿中的海啸,海面总是波澜不惊。
扬州老叟崇尚自然,平和,轻易不主动挑起缠斗。
因此,看不到激烈搏杀的场面,其他人都暂时散开了,等到激烈交锋时再来欣赏。
但是,华安安从中领略了两种巨大力量惊心动魄的较量。高手对阵,容不得一丝纰漏。双方都在稳固防守,同时盯着对方的步伐,一旦出现机会,阳春白雪的优雅立刻会变成雷霆一击,直刺对方的命门,一举夺取全局的控制权。
双方虚虚实实,攻中有守,守中带攻,都注重全局的势力和地域的平衡,谁也不肯轻举妄动,担心授人以柄,使对方掌握全局的主动。
华安安看了半天,不免有些感慨。这些国手们具备了全局意识,但行棋风格仍和现代围棋有很大差异。他们的全局意识只靠个人的领悟,缺乏现代棋艺的一整套成熟理论。他们是那个时代的佼佼者,已经意识到“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大局意识,但仍在摸索阶段,犹如挑着灯笼在暗夜的荒原上找路。
华安安嗅到一丝淡淡的香气,他抬头望过去,见莲儿倚着船栏,正在俯看湖里的锦鲤。她的旁边并没有人,这是个机会!华安安本想了断自己这段并不现实的情缘,并且有了最理智的决定。但是,他只犹豫了两秒钟,还是挪动脚步走过去,在莲儿身旁坐下来。
“我把你那块玉佩弄丢了。”他干巴巴地说。
“你不是把这块给我了吗?小是小了点,倒也精致。”莲儿看了他一眼,又低头看水下的鱼。
华安安绝望地怨恨自己,下了那么大的决心,为什么一见到她,所有的做作、无视、冷淡,都变成了无效的抵抗?他为自己找借口,我只是想要回那块玉佩,以免被老费看见了无端生波。
“咱们去那边下棋?”他的老套路。
莲儿笑了,说:“我才不上你的当!你现在棋艺那么高,我又不是你的对手。”
华安安看她笑靥如花,不由得迷醉了。她真美啊!我干嘛要逃避她?这美好时光,是天堂花园开放的日子,每一秒都弥足珍贵。我只有默默追随她的脚步,走向未知的灿烂迷途,直到黑暗来临的一刻也无怨无悔!
他的内心反复拉锯,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憋了半天才问:“你师傅是不是仙人桥那位白发神仙?”
莲儿抬起头,惊讶地看着华安安,“当然是了。你连这都看不出来的?怎么下棋的。”
“你有这样一位高人师傅,迟早会成为高手的。”
莲儿莞尔一笑,说:“那你也拜我师傅为师好了。”
华安安神情复杂地说:“那真是求之不得。”
莲儿说:“那好吧,我回去就对我师父说,看他愿不愿意收你为徒。”
华安安沉默了,他不知该说什么好。理智的拒绝,情感的顺从,在他心里纠缠不清。为了不冷场,他给莲儿说了会北京城的风土人情,结结巴巴,语言无趣,连他自己都觉得乏味。
施襄夏在势均力敌的消磨中,终于按捺不住,首先挑起了战端。刹那间,棋盘上狼烟四起,暗斗变成明争,所有潜伏的危机点全面爆发,棋局顿时浑浊不堪,谁也看不出谁优谁劣,鹿死谁手。
人们重新围上来,欣赏这难得一见的乱局。
应该说,施襄夏是有赢棋的机会的,但最终取胜的是扬州老叟。
扬州老叟虽然赢了,但是并不开心。因为对方是个强劲的对手,每一局都要他付出极大的心血,后面还有九局这样的棋,他感到疲惫。
承蒙依园主人相请,扬州老叟主仆三人就住在依园里,免受奔波之苦。
胡兆麟,施襄夏一行人回到敲玉园,大家都为施襄夏加油打气,施襄夏却笑着说:“多谢各位关爱,我心里已经有底,即便赢不了扬州老叟,也绝不会惨败给他。”
经过初次较量,他摸清了扬州老叟的底牌,望似高不可攀,其实下定决心,是有机会登顶成功的。
隔了一天,施襄夏和扬州老叟的十局棋再次开战。
施襄夏改变策略,一开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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