费保定手伸进怀里,抓出一把铜钱,轻蔑地问:“该你们多少?”
一个清扫工说:“一百二十八两。”
费保定惊得跳了起来。“怎么这么多?”
清扫工说:“这位相公豪爽,每次都押十两。说是等您来了一并还清。”
费保定埋怨华安安:“不会玩就不要玩!还玩这么大。他们整日价耍这个,哪个不是行家里手?”
华安安一脸坏笑,快步跑出黑屋,留下费保定给人无错小说 m。quledU。家清债。
郭铁嘴一见华安安,开门见山说:“华兄弟可知道,扬州六鬼的绝招是什么?”
费保定赶过来,气嘟嘟地说:“那还用说,拖磨时间呗。拖上三天三夜,铁打的金刚也消受不了。”
郭铁嘴问:“华兄弟同时应对两名高手,可有信心?”
华安安说:“我前些日子刚下过多面打,是以一敌五。应付两个,不在话下。”
郭铁嘴一拍巴掌,朝周围看看,小声说:“这就对了。我的办法是,让华兄弟同时接受扬州六鬼和桂叔铭的挑战。让他们互相牵制,六鬼就不敢磨蹭时间了。”
费保定咂摸出了味道,说:“郭老板高人!您再说详细一点。”
郭铁嘴得意地说:“扬州六鬼一旦磨时间,华兄弟和桂叔铭的棋局,就要走出险招,故意做出落败之势。六鬼为了夺取赏金,必然要抢在桂叔铭之前击败你。这样,他还敢磨时间吗?”
费保定和华安安恍然大悟,都拍手大笑。
费保定佩服得五体投地,连声说:“郭老板真是诸葛转世,不愧是神算子,兄弟折服了。”
郭铁嘴摆摆手,说:“你不要高兴的太早,桂叔铭的国手不是白捡的,霸王凳和鬼道人也有国手实力。华兄弟同时对阵这些高手,赢不赢得了,还要看你的本事。”
费保定拱手致谢:“有郭老板周全我兄弟,想是差不了的。费某多谢您了。”
郭铁嘴淡淡地说:“不用谢我,郭某做事,力求公道而已。”
他暗中帮助华安安对付童梁城,是为了公道。今天又帮着他对付扬州六鬼,也是为了公道。在他的心里,自有一杆属于他自己的秤,别人很难理解。
华安安感慨地说:“同时对阵两个国手,总胜过陪扬州六鬼虚磨时间好,我输了,也心甘情愿。”
费保定突然喊:“不对!扬州六鬼如果和我兄弟下车轮战,他必须押出一千两银子。否则,我兄弟可以拒绝下车轮战,而是隔三差五,一局一局跟他们下。”
郭铁嘴咧嘴一笑,说“还数费爷最精明。扬州六鬼战无不胜的法宝,正是车轮战,他怎肯舍弃不用?他们的一千两银子,已经押下了。”
费保定低下头,把郭铁嘴的对阵方法梳理了一下,一拍巴掌说:“我兄弟必须连赢他们四个人,才能保住这赏金。桂叔铭姑且不算,只要连赢六鬼前三个人,此事就谐矣!如果他们后面三个还想上场,对不住,改天一个一个来。”
郭铁嘴嘿嘿一笑,对华安安说:“华老弟,破车轮战的方法就是这样,以一敌四对你也不公,去或不去,还要看你自己拿主意。”
华安安深深鞠了一躬,说:“多谢您屡次相帮,我肯定要去的。我宁可输,也不要被人吓倒。”
费保定急忙说:“输不的!赢了六鬼,先把他们的一千两银子拿过来。我估计,前三场六鬼肯定会全力出击。浪后生打前阵,消磨时间。霸王凳和鬼道人随后跟上。你只要输一局,这赏金就没了。还得陪他们继续打车轮战,有败无胜。他们连一千两押金也抢回去了,这算盘可真够精的!”
华安安仰头看着初升的皎月,黑暗即将吞噬一切,天地间有一种无形的压迫感,自己面临的情势似乎有些紧张。他快速盘算了一下,咬紧牙关,愤恨地说:“我明白了。连赢前四局,就省了后面的车轮战,还能赢他们的银子。我会认真对待的,我一定要给何所云讨个说法!”
自从听到何所云的噩耗,他就暗下决心,要找机会为何所云报仇。没想到山不转水转,扬州六鬼竟会自己找上门来。或许,利用郭铁嘴的钓鱼计,自己正好可以了结这个心愿。
郭铁嘴的戏台没有散场,他不敢耽搁时间。见华安安欣然应允出战,心里一块石头落地,不无赞许地说:“既然华老弟同意,明天就好好歇息一天,后天去我的听雨轩搏命吧。”
费保定心花怒放,仿佛六鬼的一千两银子已经到了自己手里。他对郭铁嘴千恩万谢,压根没想想,华安安一人面对四大强手,是怎样的困难局面?
华安安在扬州时,曾经和六鬼是同一战壕的战友,彼此虽然不熟,但却认识。他在马修义和费保定的陪同下,一走进听雨轩的院子,六鬼就迎上来寒暄一番,说些“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之类的客套话。
六鬼的热情发自内心,面对瓮中之鳖,人的心情总是悠然自得的。
华安安虚与委蛇,也假客套一番。他的笑脸遮不住他锋利的目光,他把今天的对手挨个审视了一遍,暗暗鼓起勇气,先从气势上凌驾于对手之上。
今天来听雨轩看棋的人不多。北京棋界乐得看到有人杀败华小子,却不愿和臭名远扬的六鬼同处一域,担心玷污了自己的清誉。只有赵元臣和王师爷,以及寥寥一二十个铁杆棋迷守在院子里。
华安安对听雨轩的比赛场地已经熟悉了,他悠然地四下张望,看见赵元臣和王师爷坐在一边嘀嘀咕咕,一副幸灾乐祸的表情。
他笑嘻嘻地朝王师爷拱拱手,心里说,多谢您的无私相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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