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书斋

第17章（第1页）

她浑然不觉我的杀机，又问了一句：&ldo;他是怎么死的啊？我可没杀他。&rdo;她一边说，一边玩弄着自己乌黑的辫子，半边面颊上被刚才的石块砸出的血痕兀自流血，她却好象一点也不在意。

&ldo;你的牙齿有毒。&rdo;我将声音放得很轻柔，怕惊吓了她，又让她跑了。她行动很迅速，跑起来，恐怕我还捉不到她。

&ldo;哦？&rdo;她已经走到逢觉身边，正俯身仔细查看，&ldo;我的牙齿有毒？&rdo;她猛然抬起头来，吓了我一跳，怕她察觉我的企图，我立即止住脚步。她满是惊愕地望着我：&ldo;我的牙齿有毒？真的吗？&rdo;

难道她竟然不知道自己的牙齿有毒？我疑惑地看着她，不知她说的是真是假。她那迷惑的神情倒的确显得非常无辜。

&ldo;你不知道自己的牙齿有毒？&rdo;我问，又悄悄朝她移动几步。她正沉浸在这个新问题中，没有察觉我的举动。

&ldo;是啊，&rdo;她困惑不解地点点头，&ldo;我不知道。不过牙齿有毒，又有什么关系？&rdo;她又提出新的问题。

我站住了。我已经离她很近，只要纵身一跳，就可以抓到她。但是在这之前，我一定要让她知道自己错在什么地方。

&ldo;你的牙齿有毒，本来不是你的错，&rdo;我说，&ldo;但是你用你有毒的牙齿咬了我，却让我中了毒，要不是他帮我吸出毒汁，我已经死了。你现在知道他为什么会死了？&rdo;

她点点头。在我说话的时候，她老老实实地站在那里，认真专注地听我解释，有几分小学生在课堂上听老师讲课的神情。等我一说完，她立刻道：&ldo;那我以后就不用牙齿咬人了。但是不用牙齿咬人，我怎么吸血呢？&rdo;她侧着头，显出很苦恼的样子，望着我，&ldo;你能告诉我吗？&rdo;

我有点惊讶，没想到她这么轻易便同意以后再不咬人。

她会不会也会同样轻易地同意以后再不吸血？这个念头在我心头一闪而过，但是我本能地拒绝去思考‐‐如果她真的放弃吸血，那么我如何忍心杀她？

不再犹豫，我朝她扑过去，趁她没有反应过来，将她的头压在地上，让她咬不到我。

&ldo;你在干什么？&rdo;她被我压着，却一点也不惊慌，反而十分好奇。

&ldo;杀你！&rdo;我努力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冷酷无情。

她这才慌了，奋力挣扎起来，可是毕竟年纪小，被我压得死死的，无法动弹。&ldo;你为什么又要杀我啊？&rdo;她带着哭腔，&ldo;我们不是好好地在说话？&rdo;

&ldo;哼！&rdo;我不理她，举着石头就要砸下去。

但是我发现自己仍然不忍心下手。

对我来说，杀人是一件很严重的事情，在动手之前，我不由自主地想了许多许多。我忽然想到，这个小女鬼，她似乎从来没有见过死亡，因此她对逢觉的死，没有表现出常人的态度，反而十分好奇，仿佛是观赏新鲜事物一般去观察逢觉；她用毒牙咬伤了我，却并不知道自己有毒牙，也不知道毒牙会伤人，更不知道我被她的毒牙伤到了，而当她知道这些之后，就很轻易地放弃了用牙齿咬人。

这些问题，我本来是刻意回避去想的，但是到了现在这个紧要关头，却不由自主地都一一出现在脑海里。

俗语云：不知者不罪。如果她根本不知道自己做的事情是错误的，她该不该承担责任？

俗语又云：知错能改，善莫大焉。她改正错误的速度之快，是我生平仅见。

我该怎么做？

杀，还是不杀？

我想得满头大汗，头疼欲裂。

&ldo;你不会杀我了。&rdo;她突然说。我猛然被她惊醒，低头看去，她面上的惊慌之色已经退去，带着微微的笑意看着我。

我发觉她的鼻头又在微微耸动，喉头又似乎在吞咽口水，目光中露出贪馋的神色。

莫非她又想吸我的血？我警惕地看着她。

&ldo;好香，&rdo;她赞叹地耸动鼻头，&ldo;你的血好香。我想喝你的血，可是我又不能咬你，怎么办？&rdo;她求援地看着我。

你还真够直接的，我心里暗暗道。我不知道她为什么能够以如此轻描淡写、甚至有些温和的态度，说出这样的话来，莫非……………？我狐疑地看着她‐‐莫非她并不知道吸血对我来说是一桩坏事‐‐如同她不知道死亡和毒牙的害处一般？

&ldo;我要喝你的血！&rdo;不知怎么，我竟然说出了这样话，自己先楞了楞。

然而她的反应又出乎我的意料，她好似一点也不在意，点点头：&ldo;可以啊，但是我的血现在不香。&rdo;她的语调居然还十分遗憾，几乎是有点抱歉了，仿佛她的血不能让我喝是一件很失礼的事情。

我真的呆住了。

她微微撅起嘴，有点撒娇地说：&ldo;你告诉我，怎么样才能既不咬你，又吸你的血？&rdo;

这种情形很奇怪，处于劣势的她，口口声声地要吸我的血，而我却束手无策。我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办了，显然杀她的决心已经没有，我没有办法面对这样一张什么也不懂的孩子面孔下杀手；放了她，看她那副贪婪的样子，说不定我手一松，她就会大口咬住我的咽喉。

真是骑虎难下啊！

&ldo;你为什么一定要吸我的血？&rdo;我问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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