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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5部分(第2页)

那些飞鸟依旧锲而不舍地撞着。结界已经在勉力维持。我的法术本来就是个半吊子,在这里被打压蹂躏了一会儿,跟一个平常人也没什么区别了。而要靠则不同,我问岩枯:“你有办法离开吗?”

我从来没有见过他露出如此严肃的神情,他的眉头深深锁着,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说:“不能在维持结界的情况下离开。”

我隐隐露出失望,诚然,我不该期盼太多的,被人虐了一遍又一遍,我还是不长记性。蠢人就是这样,好了伤疤忘了疼。可是我,连伤疤都没好,就忘记了疼痛。忘记了仇恨,忘记了报复。

即使他对我做了那么多错事,我不肯原谅他,却从心底依赖着他。所以多么危难的时刻都认为,一厢情愿地认为他会保护我,他有能力保护我。

这真是一个公主梦。我把自己当做一个娇弱的公主,需要在他人的羽翼下生存。

可是我不是,我是女王。

☆、(三十九)死里逃生

我的胡思乱想和顾影自怜并没有妨碍岩枯的一系列“壮举”。他坦然自若地卸了结界,然后手掌抚上我的后背,电光火石之间,我回到了自己的寝宫里的床上。

我环顾四周,觉得这一切像是一个梦境。我无端梦到板砖在天上飞!除了做梦,没有更好的说法能够解释这纷乱的记忆。如果一切都能按照自己的意愿进行,人生该是多么平坦,很多麻烦都可以迎刃而解。所有梦想都可以实现,那么我也不会看到岩枯满身是伤的出现在我面前。

我真的不是没心没肺的人,我已经有心有肺好久了。可是几秒前我却在安慰自己一切只是梦境,坚决否认岩枯救我出来并一个人在幽谷中生死未卜的事实。我一边自我安慰一边隐隐担忧,这两者居然没有生出冲突,这让我觉得我着实是个神奇的生物。

岩枯倒在那里,新伤加旧伤,如果不是藏冰石护身,他恐怕早就命归黄泉了。平日的我对他再冷漠,此刻也拿不出一丝一毫的漠不关心。我早已扑过去抱住他,伸出手胡乱地用法力给他疗伤,但慌乱中什么也做不好。一团团柔和的白光散去,他只是不再流血,伤口并没有愈合。

我没有办法,我总是这样无能为力。眼泪情不自禁涌出来,这一刻我才知道,我真的会为了他而流泪。尽管经历了如此多的背叛,我对他的感情却是真诚而深沉的。我哭着说:“你这个笨蛋!你为什么救我?”我的拳头举起来,却没有捶下去。谁知道我的轻轻一锤会不会变成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岩枯的睫毛抖动得厉害,他艰难睁开眼睛,看到我朦胧的泪眼。我的眼泪一颗一颗像粒粒珍珠一般滚落,砸在他的胸膛上,滚落他的伤口里。他痛得抽气。

我急忙捂住脸,仰起头,想要把眼泪逼回眼眶。终究没有控制住,我仰面干嚎着,泪水顺着我的脸颊、我的耳际滑落,灌进我的领口,烫伤了我的皮肤。

他抚摸我的手:“别哭了,真难听。”

我“噗嗤”一声笑出来,“你哭一个悠扬婉转的给本女王听听!”

他也笑,牵动了伤口,引发一阵阵的咳嗽。

璃姜一头冲进来:“宛习!出事了!……”

看到这一幕她有些发晕:“你们……呀!岩枯,你受伤了!”那一脸幸灾乐祸的表情根本不加掩饰,在我的怒目相视下,她总算收起了她的得意。转身就走:“我去找医官。”

我叫住她,“出了什么事?”

她说:“月长老被害了。”她的表情里难得看出点该有的严肃和沉重。

我点点头,“去吧。”

不论怎样,活人都比死人重要。我没有动,依旧陪在岩枯身边。岩枯劝我:“我没事,一会儿有医官来。你是王,怎么能不去看看?”

我说:“不论怎样,活人都比死人重要。”

他推我一把,力度不大,但态度坚决,“快去吧。”

这次尸首是在岩枯的卧房里发现,正在岩枯的床下,栽赃嫁祸做到如此明显,我也是醉了。这次岩枯甚至都不在卧房里。我们团团围在案发现场,说是围,也不过是我、璃姜、珞苓三个人,两位长老全部死亡,明显是他杀。而且还有嫁祸的倾向,我的视线瞄向珞苓。她很坦然地回望我。

我不确定是不是她。如果是她,我不明白她为什么要把尸体放到岩枯的房间里。这么明显的破绽,她不可能想不通。而这里,能灵活运用幽谷的幻境的人也只有珞苓。她的嫌疑最大。

至于璃姜,她也难逃嫌疑。她最为祭司,与我敌我不分的情况下,自然想要除掉两位长老巩固自己的地位。何况我又不是不知道,她是个野心勃勃的女人。她想要的永远比她所拥有的多。人心不足蛇吞象,人之常情,也不能过分苛责。这个世道就是这样,无论罗洯还是人间,都遵循着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准则。我理解,说实话,我还挺佩服她的。

有人说,上帝是公平的,给你关上一道门时,一定会为你打开一扇窗。也有人说,上帝是公平的,给你关上门的时候,一定会顺便夹坏你的脑袋。要我说,所谓公平不过是人类自欺欺人、自我娱乐的产物。时间从来就没有绝对公平的存在。人们只是在奋力维持住相对的公平,或者对于大多数人的公平。

比如我和璃姜。从出生那一刻起,我便是罗洯的公主,尽管不受爹娘待见,尽管地位卑微,至少是个锦衣玉食、含着金汤匙长大的娇贵女孩。而璃姜,从出生那一刻起,就决定她的地位——她是一只辞鸽,我的信使,她要一辈子听命于自己的主人。

璃姜和珞苓都一种镇定自若的眼神与我对视,既不惊慌也不逃避。眼波宁静如水,出奇的温婉无害。谁的无辜外表下是一副鲜血满手、罪恶累累的灵魂呢?我不知道。

我收回目光,终止与她们二人的眼神交锋。继续查看月长老的尸体。但他死去得甚是平静,面部异常安详,就像是熟熟睡去。根本没有挣扎过的痕迹。

月长老的修为虽说不上出神入化,法力不到天下无敌,但一般人想要杀人于无形也是不可能的。这里只有三个人能够办到,申央、岩枯,最后一个就是珞苓。申央没有理由杀死自己的属下,即使要杀,也只需光明正大地拘捕判罪。而岩枯,他根本不在犯罪现场,只有可能是珞苓了。

我问珞苓:“今天晚上你在哪里?”

珞苓淡淡回答:“在卧房。”

我继续追问:“如何证明?”

珞苓破罐子破摔:“如果你不信我,我又有什么办法澄清?”

她一副有恃无恐的样子,一双淡漠的眸子仿佛对眼前的一切都毫不在意,我不喜欢这种态度。我斟酌用词:“珞苓,如果你没有办法证明自己无罪,我只能暂时把你关押起来了。”

她闭口不语,那双眼睛仿佛有无数言语表达出来。那语言我没有理解。正在外面僵持难下时,医官扶着岩枯回房。岩枯看到这一景象简直惊呆了,他张了张口,艰难地说:“你们都堵在我屋里做什么?”

走近一些,他看到地上那具安详的尸体,顿时傻眼。但他比我想象的接受能力强些,只是幽幽吐出一句:“现在是杀人高峰期吗?”过一会儿,他又惊讶地说出一句:“谁这么厉害,月长老简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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