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长宁哼着小调出了皇宫,悠哉悠哉地漫步在朱雀大道上,心头止不住地振奋。
轻而易举地获得书法比试第一名,对他来说真有意外之感,特别是一手燕书竟获得了褚遂良的高度赞扬,当真是始料未及。
明天便是比试招亲的第五轮——体力比试,也不知道是考何等内容?只能车到山前必有路,走一步算一步了。
此时刚至午时,火辣的太阳炙烤着大地,热得长安城仿佛一个巨大的蒸笼,余长宁今天没心思去酒肆,直接回了府中。
刚刚步入前院,便听正厅内传来隐隐的争吵之声,快步走进一看,却见叔父余满仓正在收拾包袱事物,大嫂梁彩萍站在一旁骂骂咧咧,口气说不出的尖酸刻薄。
见状,余长宁顿时大吃一惊,上前问道:“叔父,收拾包袱作甚?你们要搬出去?”
余满仓老脸阴沉无比,黑着脸亢声道:“长宁,你回来得正好,快给我评评理,看看究竟谁的不对!”
“二叔,你可不要听他胡说!”梁彩萍一把将余长宁拉了过来,委屈叫嚷道:“姨娘安排由我操持家务,家中的事情自然事无巨细都该由我来负责,昨天我不过是安排下人打扫了一下他住的房间,可他不见了一百两银子,非说是我们余家的下人偷走了,我刚才问过打扫房间的冬梅,她根本就没见过银子,凭甚冤枉我们!”
余满仓气得吹胡须瞪眼睛:“谁让你不经我的允许便进我的房间?亏你还是一家掌事,却如此不懂规矩!”
梁彩萍气得浑身颤抖:“这里可不是你们襄阳余府,有什么地方是我去不得的,啊?你说!”
“虽说是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你们真的太得寸进尺了一点,好,我与瑞儿搬出去住,不敢打扰你们。”余满仓说完重重一哼,显然气愤不已。
余长宁大概听出了一些端倪,却生出了清官难断家务事之感,只得笑着摇手道:“叔父你先别生气,大嫂你也别着急,不过是区区一百两银子,说不定是不小心放在哪里忘记了,再找找不就行了吗?”
“不行,一百两虽是小事,但可以看出一个人的品格,长宁,日防夜防家贼难防啊!”余满仓痛心疾首地连连摇头。
梁彩萍愤愤然地开口道:“哼,人的名誉价值千金,岂能任凭别人冤枉!二叔你别多说了,我今日便要和他对簿公堂,让青天大老爷还我公道。”
“擦,这两人还真是卯上了。”余长宁顿感哭笑不得,若是为这小事便对簿公堂,让别人笑话还是其次,若伤了亲戚之间和气,那就大大不好。
心念及此,他沉吟了一番,终是叹息道:“看来不弄清楚那一百两究竟去了哪里,想必二位都是不会罢休,这样吧,我们一道去叔父屋里找找看,如何?”
“好,清者自清,去便去。”话音落点,梁彩萍已是当即表态。
“哼,谁怕谁,走!”余满仓大手一挥,也是没有丝毫的犹豫。
到得余满仓所住的客房,里面已是一片狼藉,显然刚才经过了翻天覆地的寻找。
余长宁环顾屋内一周,沉声问道:“叔父,你的银两通常是放在何处?”
余满仓快步走到床榻前拿起一个瓷枕,转身开口道:“我平常都是藏在枕头里面,共有八千两银票,今晨我数了数,不料却只有七千九百两了。”
梁彩萍冷冷笑道:“八千两银票可不是小数量,叔父竟放在枕头里面,当真可笑!”
听到她嘲讽之语,余满仓顿时气得老脸通红,嚷嚷道:“这些银子可是为瑞儿以后疏通打理关系用的,谁会没事带在身上,自然是要放在屋里。”
余长宁沉吟片刻,问道:“叔父,你藏银子的地方还有谁知道?”
余满仓气咻咻地答道:“除了瑞儿,我可是谁也没告诉。”
“那会不会是瑞堂兄拿了?”
闻言,余满仓已是断然摇手:“不会,瑞儿若是拿了银子必定会给我说,况且他并不缺钱。”
余长宁轻轻颔首,对着梁彩萍正色道:“大嫂,请你将冬梅叫来,我想了解一下她打扫屋子的情况。”
梁彩萍闻声点头,狠狠地白了余满仓一眼,这才出门去了。
不消片刻梁彩萍匆匆折回,后面跟着满脸惶恐的冬梅,冬梅一见余长宁,便噗通一声跪在了地上,两行清泪瞬间滑落,抽泣低声道:“二少爷,奴婢真没有拿叔老爷的银子,请你为奴婢做主啊!”
余长宁快步上前扶起了她,温言笑道:“哎,谁说你拿了叔老爷银子,少爷是想问问你相关情况而已。”
见他笑容说不出的和蔼,冬梅心头一热,脸上的泪水却是更多了,断断续续地哭泣道:“昨天奴婢奉命替叔老爷收拾屋子,替他换了一床新的被褥与擦了擦桌子,其他什么都没干过,更不知道房里有银票。”
余满仓冷哼出声道:“昨天只有你进了我的房间,不是你还能有谁?长宁你不要听她鬼话,家法伺候便可!”
“不行!”梁彩萍急忙挡在了冬梅身前,“做贼要拿脏,怎能无端动用私刑!”
余长宁颇有同感地点头:“叔父,冬梅一向乖巧可人,我们全府上下都非常喜欢她,应该不会作出此等事情。”
“说来说去,你也不相信我!”余满仓顿时吹胡子瞪眼睛。
“这与相信与否无关。常言道: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叔父,当初瑞堂兄被官府冤枉杀人,你百口莫辩之际是怎样的心情?应该知道被人冤枉是何等滋味,所以咱们先不要妄下论断,查清缘由最重要。”
闻言,余满仓脸色终于缓和了一些,沉声道:“好,既然你坚持如此,那我也不多说,待会让罗凝回来评理。”说罢拂袖去了。
望着他离去的背影,余长宁暗暗一叹,扶起仍跪在地上抽泣的冬梅,柔声安慰道:“我们都相信你,快别哭了。”
冬梅点头拭了拭脸上挂着的泪珠,怯生生开口道:“二少爷,叔老爷是否是不喜欢我啊,为何要发那么大的火?”“他失心疯而已,冬梅你不要理他。”梁彩萍冷哼一声,“待晚上姨娘回来,我要请她主持公道,若不还我和冬梅一个清白,誓不罢休!”余长宁听得一个头两个大,摇着头回屋休息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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