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上午八点四十分,锥虫的病原体基因分析报告出来了。
果然,患者骨髓中提取的锥虫就是美洲的克氏锥虫。
由于icid会议已经结束,今天大部分国外医疗专家都离开了。
不过福奇博士改变了自己的行程,依然留在了羊城。
看到最终的检测报告,福奇不禁感慨:“dr。张,这次多亏了你,才能争取到这么宝贵的时间!”
由于基因检测是需要时间做pcr扩增的,因此羊城的这个检测速度已经是非常快了。
可即便如此,时间还是过去了一个晚上。
如果没有张子凡在昨晚力挽狂澜,提出紧急比对第三种罕见锥虫的基因组,那么最终确定结论,可能还需要再多十几个小时不止。
如今在基因检测上总算是没有走弯路,确定病原体具体分型后,接下来就是治疗了。
治疗不及时,患者面临的仍然是死亡。
但治疗药物在哪儿?
不仅羊城没有治疗药物,国内其他地方也没有,就算去所谓的“仿制药圣地”,印度也依然是没有的。
全世界只有一个地方有这种药物,那就是位于瑞士日内瓦的世卫组织总部之中。
治疗克氏锥虫病的药物并不普通,存量很小,属于战略储备,不是申请就能给的。
众所周知,一样东西如果中国没有参与进行大规模工业化生产,那么它就很难成为大宗工业品。
虽然国内高药价广受诟病,国内药厂研发能力也令人捉急。
但实际上,中国出产了全世界绝大部分药物的基础合成品,掌握了药物制造的上游供应链。
很显然,治疗克氏锥虫病的药物并不在这条供应链之内。
像这类治疗极其罕见病的药物,中国没有,美国也没有,只有世卫组织委托两家药厂免费生产,并在基地仓库中少量储存。
申请药物的审批程序是相当严格的。
前不久,在其他某地也出现过类似的病例。
在最后的研讨会上,就是因为检验证据及数据的不完整,世卫组织否定了那家医院判断,没有发放相关药物。
那位前往泰国旅游,接触鸟粪后不明原因感染的女士,最终至死都没有确诊感染源。
这种事听起来很残酷,但作为统筹全球疾病防控的一个国际性组织,世卫组织必须要有严格的把控,否则就会被海量的国际申请所淹没。
毕竟,各国不明原因感染的病例,到最后没办法的时候,都会向世卫组织申请“特效药”,其实就是碰碰运气,死马当成活马医。
这无疑会造成巨大的资源浪费,压垮世卫组织的战略储备。
再加上近段时间来,某超级大国连续拖欠会费,客观上也削弱了世卫组织的执行能力。
好在这一次,疾病诊断的证据链非常完整,数据提交也非常及时,药物很快被审批下来。
36小时后,就由特殊通道运抵羊城。
在此期间,国内的医护工作者们也没有闲着。
一方面他们给予患者支持治疗,延缓病情的恶化,另一方面,也立刻向中国疾病感染控制中心的寄生虫病预防与控制所上报疫情。
在报告中,费通和胡明杰等人,除了纷纷给本院邀功之外,也客观记录了一个名为“浩然医疗”的民营医疗机构的贡献。
并指出,按照浩然医疗的昆虫学专家鉴定,患者是受大锥蝽叮咬导致患病的。
大锥蝽并非我国本土物种,在此之前从来没有相关记录。
如今出现了这样一例病情,有理由相信,在局部地区,可能已经有了此种生物的入侵,必须立刻摸排、扑杀。
这就是传染病学家为什么被称为守护灯塔的人,或者叫吹哨人的原因了。
发现疫情的端倪,立刻上报,防止事态的扩大,这就是学者们的责任。
疾控中心(cdc)的官员们几乎是和世卫组织的药物一起抵达的。
很可惜,让张子凡失望的是,他们并没有给自己颁发奖状的意思,甚至连口头表扬的话都没有。
这倒不是张子凡贪慕虚荣,而是因为这大半年来,他的【荣誉勋章】已经攒到六十多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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