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也没有料到一众世家朝臣进宫弹劾萧厌不成,最终的结果居然是陆家落罪。
陆肇下狱,陆崇远禁足。
陆家脊梁几乎尽断。
陆崇远也没想到安帝居然会下这种旨意,他脸色瞬间惨白,朝着殿内就高声道:“陆家何曾勾结南地官员,我儿也绝无贪污之事,陛下怎能听信萧厌那奸人一面之词就冤枉陆家上下,老臣是先帝亲点的辅政大臣,对陛下忠心耿耿,老臣要求见陛下……”
陆崇远也顾不得跪了,直接起身便想朝着殿内疾步进去,只是还没上了台阶,就被那冯内侍挡了回来。
“陆中书,陛下旨意,让您回府。”
冯内侍伸手挡在陆崇远身前,他身后是殿前侍卫,直接拦了去路。
陆崇远先前的沉稳再无,哪怕竭力想要冷静下来也有些心神晃动:“冯公公,陛下枉信奸人,冤害忠良,那漕粮一事早就案结,萧厌与我陆家更有私仇分明言行嫁祸,陛下就算是要问罪陆家,那也得给我陆家一个申辩的机会,怎能单凭那阉人一面之词就这般对待陆家……”
冯内侍听他一口一个阉人,神色微冷:“陆中书误会了,检举陆家的并非萧督主。”
陆崇远一愣。
旁边梁太师皱眉:“不是萧厌?”
“不是,是原门下录事郎,宋大人。”
宋瑾修?
梁太师脸上露出错愕之色,就听得冯内侍开口说道:“宋大人亲自面圣呈禀漕粮账册,指证陆郎令勾结南地官员贪污赈灾粮款,截杀枢密院派往江南寻回证据之人,且多年于朝堂之上排除异己,构陷、谋害其他朝臣。”
“陛下倚重陆家本不愿相信,可今日下旨派萧督主和钱尚书入陆家搜查却意外得来一些东西,让得陛下震怒至极,若非念在陆中书年迈且多年辅政的份上,陛下不愿迁怒于您,恐怕今日问罪的就不止是陆郎令一人了。”
冯内侍瞧着脸上血色消退的陆崇远,温声劝道:“眼下陛下正在气头上,陆中书还是先行回府去吧,免得再落得个抗旨不尊的罪名。”
陆崇远身形摇晃,脸上白的几乎不剩半点血色,而那些满是惊愕的世家朝臣此时也是脸上变化不断。
漕粮账本?
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陆家不是说早就已经销毁干净,也清理好了南地那些尾巴,如今怎么会冒出来个漕粮账本?!
世家在南地的那些“生意”或多或少都有牵扯官府,漕粮倒卖之上其他几家也几乎都有参与,当初虽说是陆家为主,可他们也并不干净,后来事情暴露之后更是舍掉南地大批利益,只求断尾自保,陆崇远曾经亲口跟他们保证此事绝不会再出问题,萧厌也不会抓到任何把柄,绝不会牵连到他们。
可是如今呢?!
那些朝臣看向陆崇远时都是隐着怒气,就连梁太师也是紧紧皱眉,心中不安愈盛。
“冯公公,那账本当真是宋瑾修所给?”梁太师沉声问。
冯内侍说道:“这还能有假,听闻宋大人是从陆家三郎君手里得来,往日宋、陆两家亲近,宋大人也常出入陆家,就连陆郎令构陷朝臣的那些罪证也是他亲耳从陆家三郎那里听来的。”
“宋大人的父亲勾结逆贼之女虽有罪过,可宋大人此次戴罪立功,陛下已经令他官复原职,并协助钱尚书和萧督主清查账本,彻查漕粮一案。”
梁太师心中沉重起来,宋国公府原本已无起复可能,安帝意欲“杀鸡儆猴”,警告朝中那些偏向世家的朝臣,宋鸿就算不死也绝不可能再入朝中,因此当初宋家落难之时别说是陆家,就算是他们也无一援手。
可谁能料到,宋鸿落罪,宋瑾修居然能踩着陆家重入朝堂。
“陆中书,陛下旨意已下,还请莫要为难奴才。”
殿前几名侍卫上前,隐隐将陆崇远围在中间,冯内侍说道:“送陆中书回府。”
说完冯内侍看着台阶前面依旧跪着的其他人:“诸位大人还要继续等候陛下召见吗?”
其他人面面相觑片刻,都是看向梁太师。
梁太师脸上微沉,看着几乎是被宫中侍卫“押送”离开的陆崇远,毫不犹豫地就起身说道:“不用了,陛下既与钱尚书他们商议正事,老夫就不打搅了,待到陛下得空老夫再进宫觐见。”
见梁太师都退了,本就心慌的其他人也是连忙跟着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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