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流烨从迷蒙的状态清醒过来,短短几息之间,他察觉到江烛染的异常。
“妻主,你怎么……”他总觉得,江烛染有什么与往常不一样的地方。
“阿烨,先告诉我,中毒是怎么一回事?”
她的嗓音温柔,连嘴角都是上扬的,她就那么坐着,却偏偏让沈流烨有种压迫感。
像极了他游船落水那日,江烛染的状态。
“中毒,是很久以前的事了,那时候我还在沈家。”
江烛染目光扫视着他苍白的面孔,唇角的弧度加深,“是沈清元,还是季鄢?或者是沈执月?”
“是季鄢。”
“哦,原来是他啊。”
江烛染像是纯粹好奇,斜倚在床榻边,轻声问道“他是怎么给你下毒的,阿烨清楚吗?”
“通过井水,沈家偏院的那口井,是我日常用水的来源。我在沈家不受待见,去偏院给我送饭的差事没几个人愿意做,大多数时候,都是我自己去膳房拿饭。”
“有一段时间,季鄢院子里的一个小侍总往我那偏院送饭,一开始还没什么,时间一长,我便起了疑心。”
“等阿烨发现自己中毒的时候,那毒素已经不好清除了,是不是?”
“嗯。我曾经私下找过许多民间医师,无一人能解毒,好在我发现中毒时还不算太晚,好歹保住了性命。”
所以,也将就着活了这么多年,甚至连毒发时的条件都不确定。
“毒发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只是浑身酸痛,除此之外,并没有别的感觉。”
江烛染歪头看着沈流烨,一手支着额头,“阿烨骗人。”
她可不信,沈流烨只是因为酸痛才昏睡不醒。
“妻主,我……”
江烛染轻轻嘘了一声,笑着拍了拍沈流烨,“小骗子可没资格叫我妻主,阿烨,我现在不想听你说假话,所以,你还是闭上眼睛好好休息吧。”
江烛染说着,站起身,作势要离开。
沈流烨莫名觉得心慌,就像江烛染这个人要立刻从原地消失一样。
“妻……王爷,陪我一会儿好不好,等我睡着再走。”
“好。”
沈流烨闭上眼睛,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此时此刻的江烛染,但也不想让江烛染就这么离开。
他睡不着。
但是只能装睡。
江烛染的视线扫过他微微颤动的睫毛,扫过他紧抿的唇角。
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
她精心挑选的水晶瓶子,除了表面的裂痕,就连内部也是千疮百孔。
灯光下,光线没有顾及的阴影里,一只不知道从哪里飞进来的小飞蛾扑腾着,许久,又跌跌撞撞地飞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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