喝了两口咖啡后,热量让叶婉的血液有了流动的感觉,紧张颓废的精神舒缓后,她对生存有了想法。叶婉问高平膺,他们是否还可以活着走出房子。高平膺给她的答案是非常肯定的。他们当然可以活着走出房子,不会永远是雷雨天,人也不会那么脆弱。只要雨小一些,就会有办法联系外界,而在有水的情况下,人可以活一个月左右。再则,他们也不是复仇者的目标,现在最关键的是,保持良好状态,坚持下去。
高平膺的自信,无形中带给叶婉精神上的鼓励。在情绪稳定后,她的思维也活跃起来,想到某些异常的事,觉得有个人在撒谎——这个人就是张妈。第一个晚上,叶婉被碰撞声惊醒时,当时的意识有些模糊,加上心慌意乱,没有认真分析碰撞声的方向来源。后来张妈跟她说是张伯喝醉了酒不小心碰翻东西,那时二楼楼梯这边的房间是没有人住的,所以她也就默认了对方的解释。今晚听到高平膺房里的碰撞声,让她回忆起上一次的碰撞声,是如此相似。三封恐吓信打乱了她的思维。现在,她回想起来,第一个晚上的碰撞声是从她对面的房间,也就是从高平膺的房间发出,并不是从张伯张妈的房间传来。
张妈在撒谎,她为什么要撒谎掩饰碰撞声呢?叶婉把有关碰撞声的前因后果跟高平膺说了一遍。高平膺的脸色顿时有些严肃,他皱着眉,明亮的眼睛里布满危机感,在经过严密地思索后,他轻声提醒叶婉,以后要小心跟房里的其他人说话,最好保持沉默。因为,这房子里,除了她和他是清白的,其他人全都是可疑的。目前凶手不会对他们下手,但如果知道他们洞悉到什么,就有可能招来凶手的杀人灭口。
高平膺的提醒让叶婉感到危机四伏,楼上的五个人当中隐藏着凶手,在没有走出房子之前,她的一言一行都必须小心谨慎,否则,会给凶手杀她的理由。她和高平膺都是凶手意料之外的人,在对方的杀人计划里,并没有他们两个人的位置。如果他们不懂事,妨碍了凶手的计划,那就等于把自己送进对方的计划里。
“你说,这里真有秘道之门吗?”叶婉巡视着萧条幽寂的一楼右边单人沙发上的人。
“想必是有的,要不然,如何解释你姑姑和沈华起的消失?就算死了,也要有尸体。”高平膺边说边拿起咖啡壶,问她要不要再来杯咖啡暖暖身子,咖啡壶里还有一些咖啡。这是大号的咖啡壶,一壶咖啡大概可以倒出五六杯咖啡。
叶婉摇摇头,她的杯子里还有一点咖啡,她也不想在晚上喝太多咖啡,对胃和神经都不太好。高平膺给自己又倒了一杯,他仿佛想靠咖啡来填充胃的空虚。叶婉不再看右边的人,她的视线看到右前方的事物,忽然有点惊诧。鱼缸里那些原本自由自在游动的鱼,现在全都漂浮在水面上一动不动。
“那些鱼……”叶婉指着鱼缸站起身。
鱼缸里的鱼全都死了,灯光下浮起一片鱼尸。高平膺用渔网捞起鱼看了看,又在下面的彩碎石里查看。叶婉不安地看着鱼缸,这些鱼死得静悄悄的,跟沈乐一样。昨天它们还在欢快地游动,现在竟全死了,是谁向它们下毒手?杀死这些脆弱的小生命,有什么意义?
“这些鱼是饿死的,还是被毒死的?”叶婉问还在查看彩色碎石的高平膺。
高平膺摇摇头:“都不是,如果是毒死,鱼尸必定会有黑色,饿死更不可能了,水里有浮藻,就算不喂食,也可以活好长一段时间。”
“那是为什么呢,难道它们也被鬼附体了?”叶婉脱口而出。
“叶小姐,有关鬼附体,精神不正常的人说说可以,精神正常的人最好不要说这样的话。”高平膺瞪她一眼,“它们应该是被冻死的,这些鱼都是热带鱼,对水温的要求很高,水温必须保持在二十多度。冷空气突然来临,水温急剧下降,电热管又忘了开,所以就冻死了。”
要命的原来是水温,不是人或鬼。虚惊之后,叶婉建议高平膺把鱼的尸体捞出来扔到厨房的垃圾桶,放在水里会腐烂发臭,影响空气。拿渔网的高平膺像是没听到她的话,盯着鱼缸底下的彩色碎石,然后用渔网掏了掏彩色碎石,接着拿起渔网。
叶婉看到他手里的小渔网里面,除了捞起的些许彩色碎石,还有一把式样古老的铜钥匙。钥匙头是很早以前那种简单的方形锁齿,钥匙柄是一个直径为三厘米的圆圈,圈里面有个十字架,十字架上钉着耶稣,耶稣的身躯相当立体,顺应长度的需要,脚部钉在钥匙标的上端。在圆圈的顶部,还镶有一颗直径为七毫米的红色圆宝石,钥匙总长有七厘米左右,是把很特别很贵重的钥匙。
第十六章 第十二个人
死鱼被处理了,钥匙也洗净了。高平膺靠在沙发上,看着手里的钥匙思考着,是谁把这把古老的钥匙放在鱼缸底部?是哪里的钥匙?为什么放在那里?叶婉也坐在沙发上思考,将钥匙放在鱼缸里,会是什么情况下的无奈之举。难道是查房时,有人偷偷把钥匙藏到鱼缸里,不太像是这么回事,查房只是查房,并没有搜身。而且,就算抽屉里有一把古老的钥匙,也可以是个人收藏品,没必要为此逃避藏匿。难道这把钥匙就是复仇者要找的东西,是姑姑或沈华起将它藏在那里?也不太像,如果是,他们两个人离开时一定会带走钥匙。
这时,楼梯上下来一个人,是何俑。高平膺马上将钥匙握在手心,又顺手放进口袋,并用眼神示意叶婉,不要说出钥匙的事。何俑从楼梯上下来,平和地朝他们微笑,看他的表情,应该没有看到高平膺手里的钥匙。
“何医生怎么还不休息?”高平膺问何俑。
“喝了咖啡,精神有些亢奋,睡不着。”何俑在沙发上坐下,伤脑筋地说,“对于平时不喝咖啡的人来说,很难抵抗咖啡的兴奋度。”
这是他下来的真实目的吗?高平膺和叶婉沉默着,三个人待在客厅,气氛反倒不和谐了。何俑是个特殊的人物,他不跟任何人沾边,独立的个体,性格又那么内敛沉静,很难分析这个人的内心世界。
“啊,”高平膺突然想到什么,问何俑,“听张妈说,22号下午,叶先生来这里时,何医生在客厅,你一直没有离开过客厅吗?”
何俑很认真地回想了一下后告诉高平膺,那天下午他是离开过客厅,但依然可以证明叶先生没有离开住宅。下午三点左右,守在大门口的张伯进来说不舒服,想进房躺一下,让他帮着看一下大门。这是常有的事,张伯有事时,都是他帮着看大门。一个多小时后,张伯就出来换他了,虽然他离开过客厅,但也是守在大门,叶先生是否出去,他自然清楚。
无论何俑还是张妈,他们的话都说明她的父亲的确没有离开,22号就是她父亲的遇害日。姑姑有秘密在父亲手里,恐吓信究竟是针对姑姑还是父亲?这是叶婉不明白的地方。如果是针对父亲,他找姑姑干吗?如果是针对姑姑,为什么恐吓信要给她父亲?
晚餐时,高平膺忽然一反常态地问何俑,如何能最简捷明确地分辨天主教与基督教,叶婉明白高平膺的一反常态,是因为那把钥匙,那把钥匙不是基督教的东西,就是天主教的东西。
何俑犹豫了一下,以他特有的谦逊口气表明,他懂的也不多,这两教之间有很大的区别,如果说最简明扼要的分辨方法,那就是从表面的饰物。天主教不但装饰各类大小十字架,往往还要恭奉耶稣背负十字架的雕像或画像,还有圣母马利亚及圣徒的画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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