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棠双肩一颤,抬头看着表姑。孟贵和何氏以及紫葵更是睁大了眼睛,心想怎么能等两年,海棠还有几个月就要生娃儿了呀!
丁香一声冷笑,她明白了,说来说去孙鸿还是要娶玛瑙。
孟桂花为了博取同情,放开了紫葵,一下坐在了地上,抹着眼泪道:“你们不知道呀,在此之前我和家树根本不知道鸿儿和海棠的事,便请人去单家村的单老二家探口气了,他们说愿意将玛瑙许配给鸿儿,今儿个中午我们还买了礼准备明日就去提亲呢,哪知道吃了晚饭鸿儿才说他和海棠的事,你们说这不是白白得罪单家么,他家在县衙里有亲,他儿子已经在县衙里当差了,这种人家我们可得罪不起啊!”
何氏与孟贵惶恐,海棠更加惶恐,得罪不起单家是什么意思,难道真要让孙鸿娶玛瑙?
孟桂花接着哭诉道:“我家鸿儿自小聪慧,也读了两年书,当时教他的张先生甭提多喜欢他了,每逢见到我和家树也是一个劲儿的夸赞鸿儿呢。单家说了,鸿儿识得不少字,也能作点文章,说不定可以托人去县衙里谋个差事,这样我们孙家不也扬眉吐气了么,海棠将来跟着鸿儿也能享福是不是?”
何氏被她说懵了,要是海棠能跟着孙鸿去县里过日子当然好了,可是一个男人怎么能同时娶两个女人?“桂花,你说让鸿儿娶海棠,又说要娶单家的姑娘,难不成一男娶二女?”
孟桂花猛拍大腿,“要是能这样就好了,也算是两全其美了,可是单家要是知道鸿儿与海棠的事,他家不闹事才怪,怎么可能会帮忙让鸿儿去县衙呢?所以……让鸿儿先娶玛瑙,待两年后休了玛瑙再娶海棠,你们放心,鸿儿心里只有海棠,定会遵守诺言的!”
孟桂花说此话时不停地向她的男人孙家树眨眼,一直在旁不吭声的孙家树明白了她的意思,赶紧从袖兜里掏出白花花的银子,说:“这是八两银子,已经是我家所有的积蓄了,这钱算是定亲礼,让海棠先把娃儿堕了,待两年后鸿儿攒了钱娶海棠,我们还会送大礼的。”
孟贵和何氏很没出息地紧盯着这些银子,他们长这么大,还从未见过这么多银子,其实连银子都极少见过。平时只用铜钱,一千文钱在他们眼里就是一笔大钱了,因为一年到头家里能攒上一千文钱都是大难事,可是一千文钱才值一两银子。
现在看着白花花的八两银子,他们一时忘了对方的意思,那可是要让海棠等两年啊!
孟桂花和孙家树也看着这些银子,只不过他们是一阵阵心疼,这确实是他们家所有的家底,再让拿一两银子都不可能了。但不舍得花大价钱,又如何平息得了这件事呢,都说有钱能使鬼推磨,不就是这个道理么。至于要花钱娶玛瑙,到时候也只能去借了。
就连紫葵都直愣愣着看着银子,像是魔怔了似的,丁香心里却一阵酸楚,穷人就真的志短么,才八两银子而已,就砸得他们不知东南西北了。
丁香再看海棠,发现她眼里尽是凄凉。她没有看银子,也没有看孙鸿,刚才她还满怀心喜,等着不久当新嫁娘,现在她的那个梦似乎惊醒了,孙鸿根本没法娶她。
说什么两年后,她确实可以等,可是她怎能让孙鸿休掉玛瑙来娶她呢?玛瑙难道不是人么,被利用了就该被抛弃?更何况,孙鸿要先娶玛瑙,要和玛瑙当夫妻,她海棠的男人怎能和别的女人成亲,这样的男人她还要干嘛?
丁香怕爹娘为了银子答应了此事,说道:“爹、娘,你们可不要被这白花花的银子闪瞎了眼也冲昏了脑袋,姐姐肚子这么大了,如何能等两年?要是两年后孙鸿不遵守诺言,姐姐都十九岁了又堕过胎,还有人要么,那可是一辈子的事啊!”
丁香一语惊醒了孟贵和何氏,是啊,八两银子虽然诱人,可是女儿的一辈子才更重要,八两银子如何也买不来一生啊!
何氏将银子往桌子那头一推,“不行!鸿儿必须娶海棠,你们明日就让人捎信给单家,将事情说清楚,他们也不会怪罪你们的,媒人都没有去提亲,你们就算不得悔婚,单家的女儿又不是嫁不掉非要缠着鸿儿。”
孙鸿很是惊恐,跪膝朝前挪几步,又磕了个响头,道:“表舅娘,鸿儿求求你和表舅了,只要你们同意了此事,我发誓两年后必娶海棠,定将你们当亲爹娘看待,接你去县里住,好好奉养你们!”
他这一番话又将何氏和孟贵给哄住了,丁香气急,正欲说什么,没想到海棠突然起身,一字一字清清楚楚地说:“我同意!爹、娘,你们将这些银子好好收起来,等两年就等两年。表哥,表姑、表姑爹,你们赶紧回去吧,再拖下去天都快亮了,要是让别人知晓了此事,又传到单家去,表哥又怎么娶得到玛瑙呢?”
☆、第十章 分家单过
海棠说那些话时,僵硬的脸上带着微笑,让人信以为她说的是真心话。
孙鸿终于喘了口气,从地上爬起来说:“我就知道你是理解我的,知道我的难处,我这么做也是为了咱俩的将来。你等着,两年后咱们就成亲,将来生一堆娃儿,在县里过人人羡慕的日子。”
海棠点头,笑容一直停滞在脸上,“好,不过两年而已,有什么等不得。”
孙鸿大喜,孟桂花和孙家树更是喜上眉梢,这事总算摆平了。何氏和孟贵知道海棠平时就十分体贴人,这会子更是不想为难孙鸿,何况孙鸿一家给了一大笔钱,又允诺两年后必定娶海棠,等两年也是可行的。
紫葵仍不放心,追问道:“大姐,你怎可轻易答应,堕胎会不会伤身子?还有,要是两年后表哥不来娶你,你该怎么办?”
孙鸿立马又扑通一下,朝海棠跪下,手举过头顶,发誓道:“我孙鸿发誓,若两年后不来娶海棠,定遭天……”
孙鸿还未发誓完,海棠便抢话道:“行了,我信你。”
孙鸿以为海棠是心疼他,不想让他说出遭天打雷劈的话,他心中一阵欢喜,起身向孟贵和何氏作揖,准备和他爹娘一起出门。
丁香不知何时穿好了外衣,她忽然一下窜到表姑孟桂花的面前,“表姑,八两银子虽然不少,可是我姐要堕胎得买好吃食养身子,这两年还不知要遭多少人白眼,受多少罪。你既然是我姐的未来婆婆,你该将你手腕上那只银镯子给儿媳妇当见面礼才好。”
丁香知道海棠心已死,她是不会嫁给孙鸿的,无论孙鸿的话当不当真,她都不会嫁。
孟桂花噎着嘴,这只银镯子可是家里唯一值钱的东西,也是她仅有的首饰呀。可是丁香开口索要,孟贵和何氏也盯着她瞧,就连海棠也没出声阻拦,她还真下不来台。
这只银镯子若是不给,岂不显得她小气?
她还未做决定,孙鸿便走过来将他娘的银镯子从手腕上硬扯下来,“娘,你从未给海棠送过什么,她以后就是你的儿媳妇了,你也该意思意思。”
孟桂花气得肝疼,却只能呵呵笑道:“是是,你说的也在理。”
孙鸿拿着银镯子走到海棠面前,准备亲手给她戴上。当他准备拉海棠的手时,海棠却
伸手拿住银镯子的另一端,不碰到孙鸿的手。
孙鸿滞了滞,以为海棠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好意思让他亲自戴,便朝海棠轻声一笑,然后转身走人。孟桂花和孙家树虽然一阵心疼,家里可是破了大财,可是为了儿子的前程,他们觉得能摆平此事也算是值当了。
他们走了,何氏将那八两银子找个稳妥的地方收了起来,心绪却越来越不稳当。
“他爹,你说鸿儿真能在县衙里谋到差事么?还有,就一句誓言而已,能当真?”
孟贵已躺上了床,“你放心,鸿儿说的肯定是真心话,那个单老二家的姑娘我听说过,相貌奇丑,鸿儿无论如何也瞧不上她的,两年后必休她无疑。咱家海棠模样周正,能干又体贴人,鸿儿哪能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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