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联想到自己最近连连遭受的挫折,陈子灿也若有所悟。
这次的对手齐大郎,虽然手无缚鸡之力,但绝对是他遇到过的,最危险的敌人。
也是个骗术出神入化的骗子。
第一个回合,齐大郎用骗术,借刀杀人,陷高信之于囹圄。
若非遇上自己,高信之已经身败名裂,万劫不复。
第二回合,自己精心策划,连环出招,以骗术破骗术,通过抓住闵敬宗这个齐大郎最大的破绽,将他拉下马来。
第三个回合,齐大郎绝地反击,依旧是用骗术,将已经胜券在握的陈子灿打了个措手不及,差点儿满盘皆输。
第四个回合,自己在绝境之中,以实击虚,重新掌握主动。
他确信,这一次,齐大郎再也无法翻盘。
因为,替周秀才翻案,拿下叶知府的过程中,他并没有使用任何骗术!
可以说,纯以骗术来论,陈子灿其实输了一招。
但太极之理,阴阳反背,万事万物,发展到极限,无不走向自己的对立面。
或许,唯一可以破解所有骗术的,不是骗术,而是真实!
也可以说,骗术所能达到的最高境界,不再是骗术,而是真实!
这听着似乎有些矛盾,但至阳则生少阴,至阴则生少阳,本就是世界运行的基本法则。
或许,自己在诡谲多变的骗术里,应该再多加一点“真”?
再联想最近在世道人心上栽的跟头,似乎,隐隐约约也是如此。
想来,正是因为自己心机太深,总喜欢揣摩人性,掌控一切,所以,待人接物,就不免多了几分拐弯抹角,少了几分坦荡真诚。
所以,遇到沧海君和周至成这样,非常聪明,非常敏锐,又非常率真的人,打起交道时,就有些事倍功半,甚至屡屡受挫。
或许,自己在与人相处时,也应该多加一点“真”?
想到这里,陈子灿也诚心正意地弯下腰,对着周至成还了一礼:“小子无知,言语唐突,请周兄原谅。”
周至成洒然一笑,肃手道:“陈公子坐下说话。”
“我在这里呆了两年多,已经忘了俗世的礼节,请不要客气!”
似乎转眼之间,他又变回了那个潇洒不拘的翩翩佳公子。
陈子灿盘腿坐下,外面刘二“哼”了一声,暗藏着些警告的意味,转身走远了些。
周至成端坐在那里,双眼烁烁有神,打量了陈子灿几眼:“英雄出于少年,诚不我欺!”
“陈公子年方弱冠,是怎么一眼看出,这是桩冤案的?”
陈子灿实话实说:“我只是在案卷中反复看到一句话‘“大娘子,我在北门外已经等候多时,大先生怎么还没过来?再晚可就要错过宿头了……’,所以起了疑心。”
周至成垂下头,将这句话咀嚼再三,恍然道:“你是因为这车夫拍门不叫大先生,却直呼大娘子,所以起了疑心?”
“果然心细如发,佩服!”
陈子灿摇摇头:“周兄不也早就猜到车夫孙老二,才是真凶了吗?”
周至成叹口气:“我那只是瞎猜,并无任何证据。”
“较之陈公子的机敏,相差何止万里!还要多谢陈公子……”
陈子灿笑着打断他:“谢什么!”
“实不相瞒,这次之所以翻开这些陈年旧案,并不是为了周兄,而是为了我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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