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年来,她的身子一直不好,恹恹无力,太医束手无策。他知道她这是心病,他知道她自己也知道。玉清慵懒的笑笑,流波潋滟生辉,落在宇文邕的眼中,不由的心旌摇曳,脸上却是无波无澜。
玉清看到他微蹙的双眉,“溪儿,去将冷冽叫来。”
“冷叔叔出去了,”溪儿从怀中掏出一封信函递给玉清,“这是冷叔叔给你的。”
玉清打开信函,却是一幅画,画中的女子睫毛半垂,目中含情,秀眉微蹙,婉约中甚是柔弱,我见犹怜,长发绾起,俨然少妇模样,“此人是谁?”
“容貌似曾见过,应是很久之前,想不起来了,”宇文邕看着向画,复又看向玉清,“这画是何处得来?”
玉清知道宇文邕真正想问的是她让冷冽所办的到底是什么事情,“八年前东征齐国,助高湛登上帝位,高湛割让两座城池,看似合理,可是仔细一想却有不通之处。”
旧事从提,宇文邕并未生气,反对玉清的话感了兴趣,“有何不通?”
“宇文护手握兵权,一心想要东征齐国,岂是两座城池便能打发的?还有,宇文护若想控制齐国,扶植傀儡,高湛并非理想人选。高湛心狠手辣,又心高气傲,绝不甘心受宇文护的摆布。”
“你是怀疑宇文护与高湛之间另有交易?”宇文邕目光微紧的看向玉清,甚是歉然,“登基那年,和士开作为专使前来恭贺,觐见我之前与宇文护已达成交易。宇文护告知我齐国愿意割让两座城池作为助高湛登位的条件时,我极力反对,无奈兵权在宇文护的手里……”
玉清淡淡一笑,宇文邕不是一个喜欢解释的人,可是这件事他解释了不止一遍,“四哥,我怀疑宇文护有把柄落在高湛手里。”
“宇文护是太师,又是柱国大将军,能有什么把柄落在高湛的手里?”宇文邕看向画,目中一亮,“莫非此女是宇文护的母亲,阎姬?”
“你是不是想起了什么?”
“我若没有记错,她就是宇文护的母亲,”宇文邕盯着画,思虑着,“小的时候,我曾在宇文护的书房见过她的画像。多年前的一次两国交战中,周国兵败。先皇无奈之下签下契约,割出城池,还同意将皇四姑等人送往齐国作为人质,这些人质中就有阎姬,那是宇文护也不过十一二岁。”
“若是如此,便说得通了。宇文护之所以竭力帮助高湛,高湛定是答应将阎姬送回,没想到事成之后,高湛反悔。”玉清道。
宇文邕恍然道,“因此,第二次我未说原因,就提出攻打齐国时,宇文护不仅没有发对,还十分就赞成。”
玉清感激的望了一眼宇文邕,“高湛反悔也很正常,宇文邕善于用兵,试问齐国朝堂之上,谁能与之匹敌。”
“我去派人查一下,看是否属实。”宇文道。
“算了,”玉清说道,“你派人容易打草惊蛇,还是我让人去查吧。”
宇文邕一想也对,他的身边布满了宇文护的眼线,“玉清,谢谢你。”
玉清看向宇文邕,抿唇微笑,“四哥勿要再说谢字,若真要谢,也该是我谢你当年收留之恩。”
“玉清,”宇文邕言语轻暖,“其实,当年……”
“皇上,八年了,”玉清打断道,“这八年来,我没有一日不想回齐国。”
“你我目的虽不相同,但是结果都是一样,”宇文邕叹道,玉清之所以日日想回齐国,无非是为了报仇,“这些年来,我手无兵权,虽是皇上,却也是无能为力。”
玉清淡淡一笑,“所以,我们如今要做的是除去宇文护,收回兵权。”
“我知道,可是谈何容易?”宇文邕轻轻点头,目光沉郁,“宇文护手握重兵,羽翼丰满,又心狠手辣,先后杀死孝闵帝宇文觉,毒死明帝宇文毓。你也知道,我之所以能登上帝位,是因为宇文毓在驾崩前,当着群臣,大呼传位与我,宇文护无奈,这才尊我为帝。”
“我明白。”玉清敛眉。
“玉清,”宇文邕轻唤,目中竟有一丝惶恐,“你可曾怨过我?”
这些年来,一直想问又不敢问的问题,今日却在毫无思虑之下脱口而出。当年攻打齐国助高湛登位,虽是宇文护的意思,可是宇文邕知道自己也有私心。想到她的模样,那份容华,那份聪慧通透,内心深处,他似乎并不反对宇文护的做法。
“若说怨,怎会不怨!当年确实怨过,怨过很多人,就是大哥,我也怨过,”玉清浅笑,“可是是非曲直,我还分得清楚,冤有头债有主,我知道我的仇人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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