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人久别重逢,免不了抱头痛哭一场。良久之后,宇文护将阎姬扶至身旁坐下,亲自为她置樽斟酒。
梅汐捧着托盘走至阎姬身侧,为阎姬重新换盏满酒,酒水潋滟飘香,香味甚是独特。宇文护目光见寒,“这是什么酒?”
“大人请勿见怪,”玉清说道,“今日的酒虽然醇厚,却也烈的很,夫人在齐国待了数十年,只怕已经不习惯此等烈酒,所以特让人换上青梅酒,清冽温和。”
“谢了。”宇文护言语凛冽,显然不信。
玉清不以为意,端起羽觞敬向阎姬。
阎姬紧缩着身子,看向玉清,复又众人,目光似有惊恐未消。举杯轻抿,酒水方入喉,阎姬便连声咳嗽,带身子颤抖不已。
“娘,你怎么样了?”宇文护紧张的扶住母亲。
“如火烧一般,”阎姬双手抚向颈项,“兴许是我多年未饮酒的原因。”
宇文护盯着羽觞,霍然侧目,掠向玉清。手中佩剑一震,青锋出鞘,“你好大的胆子!”
见阎姬疼痛难耐,众人也将目光移向玉清。玉清起身,移步至阎姬身边,将剩下的酒一饮而尽,“大人若还是不信,大可传太医前来,验证一二。”
宇文邕望了一眼玉清,“何泉,传太医。”
既传太医,宇文护不再言语,愤怒拂袖。
阎姬畏畏缩缩的退到廊柱边,惊恐的看着宇文护手中的长剑,像似见到魔鬼一般,瞳仁涣散,双唇微张,断断续续的发出求饶之声。
宇文护不明所以,欲要向前安抚。阎姬见他前来,身子愈加蜷缩,紧紧贴着廊柱,全身颤抖。
“三哥,伯母像似怕你腰间的佩剑。”宇文直善意提醒道。
宇文护看着母亲的样子,幡然明白母亲定是受过刺激,连忙解下佩剑放置一旁,弯身走到母亲身边,“娘,你这是怎么了?”
太医前来,把脉诊看之后,说道,“老夫人风寒侵体,外邪犯肺,切忌饮酒,微臣这就去拟方子。”
“既是如此,就撤去酒具,”宇文邕说道,“何泉,传令换上茶盏。”
“谢皇上,”宇文护伏身跪地,“微臣感激皇上救回老母,微臣恳请皇上,准许微臣先行告退,带母亲回府。”
宇文邕双目半垂,不见情绪。玉清缓步走回自己的位置,侧目看向李幼蓉。袍袖似是无意间打翻羽觞,也不伸手去扶,任由酒水沿着玉案往下流去。
李幼蓉目光微动,抿唇含笑,“皇上,伯母身体有疾,不如留在宫里,宫里太医随传随到,也方便些。”
“皇后说的对,”宇文直说道,“微臣以为,伯母年事已高,只怕还有其他病症,太医院里的太医个个医术精湛,正好借此为伯母好好诊治一番。况伯母若是留在宫中,也可与太后作伴,不觉寂寞。”
“宪儿说的有理,”太后笑对宇文护道,“就让她住在含仁殿,与哀家住在一起。我们两个人说说笑笑,总好过一个人无话可说,说不定你母亲的病也好的快些。”
“三哥,你府里的侍卫个个手中不离兵器,定会吓坏伯母。”宇文邕再次提醒。
宇文护见众人说的有理,不再坚持,逐点头答应。
自此,阎姬居住含仁殿的偏间。
玉安宫里,宇文邕立在池塘边,言语犹带恨意,“阎姬返至,举朝庆悦,宇文护自行大赦天下,越来越肆无忌惮。”
“听闻几日前,阎姬寿辰,四哥率诸亲戚,行家人之礼,称觞上寿,”玉清看向宇文邕,“可是真的?”
“太后寿辰,也不过如此,”宇文邕点点头,“宇文护与阎姬睽隔多年,一旦聚集,凡所资奉,穷极华盛。阎姬荣贵之极,只怕是振古未闻。”
“难为四哥了。”玉清笑道。
“这还不算,”宇文邕眉宇间颇多无奈,自嘲一笑,“宇文护日日进宫,给太后和阎姬请安。每次太后都给宇文护赐座,我反倒立在一旁伺候。”
“相信四哥定是淡然应对。” 玉清说道,
“你不用消遣我,”宇文邕叹道,“我明白,小不忍则乱大谋,此事重大,必须谋定而后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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