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和堂的掌柜姓李,同县令大人一个姓氏。他有心想借这个姓氏同县令大人凑个近乎,可惜,那县令大人看上去铁面无私,竟是一点都不容情。
此刻,他与陈明同时被叫进了县衙,李真问他要当时的脉诊记录,但这东西要么真的是韩士康亲手所写,要么就是“没了”。
他们没想到这件事会这么快惊动官府,之前都说好了,让老四儿砸完就走,谁能想到还惊动了官府?
不过李掌柜不怕,既然他敢叫人做这件事,那便已经想好了后路。韩士康的笔记他们模仿不来,那便直接来个死无对证。
死无对证总比要抓个现行要好。
再说,他们有人证,仅这一点便能坐实韩士康之错。而哪怕最后这件事弄个模棱两可,那也不会造成两败俱伤,只能会让盈安堂渐渐在百姓之中失去口碑。ωWW。
“大人,您看,小的把那被烧毁的册子都带来了。”为了做得真实,陈掌柜当真一把火烧了那脉诊记录,留下几个残缺的纸,将其呈给李真。
李真双眉紧了紧,待衙役将证据呈上来,他不过看了一眼便知道这东西没任何用处。
没物证,那堂下跪着的那人证对这位韩大夫明显不利……
“大人!”韩士康见李掌柜到现在还想倒打一耙,忍不住高呼冤枉:“大人啊,他们是一伙儿的!明明是陈明他开错了药,医错了人,李掌柜为了保住陈明,便将这错强按在草民头上!草民冤枉啊!大人求明鉴啊!他们这么做,不过是因为见盈安堂抢了他们生意,便想借着草民毁了盈安堂,大人,您明鉴啊!”
李掌柜扭头怒斥韩士康:“韩士康!你真若是冤枉,为何当初不对外说明?非要等到这个时候才说冤枉?”
“我,我……”韩士康被问得噎住,一股子气堵在胸口,不上不下憋得他难受。
他为何当时不说?姓赵的你难道不清楚?还不是因为他还对保和堂存着一丝善念,心有不忍?再者,他当时也并非不说,只不过这些人已经强行给他定了罪,他压根就没机会说!
见他这样,李掌柜内心得意,面上却是表现得痛心疾首:“韩大夫,我现在再叫你一声韩大夫,你扪心自问,你在保和堂这么多年,我可曾有过对不起你?你怎能这样污蔑自己的老东家?你的人性呢?被狗吃了吗?”
韩士康:“你!”
“就是啊韩大夫,作为晚辈我一直对您尊敬有加,可您怎么能,怎么能……”说话的人是陈明,一个看上去三十出头的男人,一双鹞眼背着众人快速转了转,片刻后愣是挤出两滴泪来。
韩士康:“!”他还从未见过,有人能无耻到这般程度!
“还有,你说你冤枉,那你倒是拿出来证据来啊!平白给保和堂扣一顶这样的帽子,你居心何在?”陈明挺直了脊背,“难道就是因为你犯了错被赶出去,然后我接替了你那个位置,所以才要这样报复保和堂吗?”
“我,我……”韩士康忽然捂住了胸口,脸色瞬时煞白。
人群中有人尖叫,眼见着韩士康就要倒下去。
跪在一旁项原见状急忙上前将人扶住,却见韩士康的手控制不住抖起来,呼吸也跟着急促起来。
“韩大夫!”项原大惊,抱着人一时无措,不知该怎么办,只能向李真求助,“大人,韩大夫不对劲,还请大人叫大夫啊!”
李真一惊,猛地站起来吩咐:“快!快去叫大夫!”忽然想到什么,李真又冲陈明道,“陈明,你不是大夫吗?快去看看!”
项原下意识不想让陈明接触韩士康,生怕其借机害人。但县令大人已经发话,他只能将头调转看向陈明,却是狠狠盯着对方,一言不发。
陈明内心冷笑,眼神中透出一丝不屑,像施舍一般,他刚想起身去察看韩士康情况,却不料一道身影竟是倏地越过他,径直走向了韩士康。
“姑娘!”项原在看清面前的人时,心情竟是说不出的激动,声调也控制不住往上扬。
他自己都说不清楚为什么,明明是个可以给自己当闺女的小姑娘,给人的感觉竟比任何人都要可靠。
盛兮“嗯”了一声,冷静开口:“将人放平,抓住他的手。”
随后,她从怀里掏出针包,抽出一根银针眼都没眨一下,直接插入了韩士康的内关穴。一针落定,她又抽出两根,分别扎进外关与合谷两个穴位。
三针落下,原本还捂着胸口大喘气的韩士康竟是渐渐安静下来。
围观的人群大概是没想到一个小姑娘,竟能三针让一个看上去就要昏过去的人平静下来,一时间变得鸦雀无声。直到李真从高位上下来,来到他们身边询问时,议论声方才像是被炸开一样,“轰”地一下铺散开。
“这姑娘是谁啊?这么厉害?我刚看那韩大夫马上就要别过气去了!”
“不认识,哎,有认识的吗?这么好医术,难不成是保和堂的?”
听到这话,李掌柜率先蹙了眉,目光阴恻恻地看向盛兮。
很快,有人便回答了那人提问:“什么保和堂?这位是盈安堂的东家!”
“什么?盈安堂的东家竟然是位小姑娘?”
“小姑娘咋地了?瞧不起?你刚没看到这位‘小姑娘’做了什么吗?切!”
众人一时争论不休,盛兮无视这些争论,确定韩大夫没事儿后,这才通李真打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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