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安想起午间肥腻的肉和生羊心及晚宴上的生猪血蘸菜,也是百般不适。
玲珑又说:&ldo;我见厨房里还有些肉,是昨晚特意留下的,我去煮锅稠粥,再用肉沫炒个梅菜,烤几个糕粑当路上的干粮吧。&rdo;
煮粥的时候顺便切肉洗菜,翻调料筒的时候又看见了一罐子野蜂蜜,烤粑粑的时候又刷了两遍蜂蜜,烤出一屋子的焦糖香气。
早饭上了桌,随娘子徐郎君两人也洗漱好了,看着简单但妥贴吃食,两人不由感叹一句:可算是吃到一顿正常饭食了,昨天那红红白白的血啊肉的,真是万般吃不惯啊。
烤粑粑又甜又软,每人撕着吃了两口,又给正读书的孩子们分了几块,也就只剩两块了,玲珑找了块大叶子将糕粑包起,先放桌上,走时再带着。
还找了一个空竹筒,路上有两棵山胡椒树,回去的时候正好能摘些山胡椒粒儿。
寨里的人也来的早,听说徐知安两人要回衙里,首领就想派寨里的汉子用滑杆儿将两人抬下山,徐知安拒了,与首领说了几句话,把人都打发走了。
随娘子从腰上取了个玉印给徐知安,道:&ldo;这是家主印,你可以给西安府的随记商号去信,要做什么,你来决定,这商号先交与你用一用。&rdo;
只是能用一用,不能完全的用,因为只一个随家商号尚不能与南浦的诸多商号相互抗衡,真要完全压制住南浦的商号,还要黄家商号掺进来。随家商号真正的作用是与进来给黄家商号添一份助力,待黄家商号站稳脚跟后,再对它进行一些牵制,不使其一方独大。
徐知安接了玉印,将它放进腰囊,又将烤粑粑揣进怀里,说了声&ldo;走了&rdo;,就与玲珑一起出了院子。
玲珑朝院里的两人挥挥手,又道:&ldo;过段时间我们再来。&rdo;
&ldo;好呢,路上小心些。&rdo;
&ldo;晓得了。&rdo;
下了山寨,又是一番道别,出了寨子,两人相视一笑,慢慢沿着来时的路回去。
路上,玲珑突然提了一个建议:&ldo;我们先做一份预策,这样,我代表商号,你代表官府,我们各自拟一份合同,将其中双方能产生的利益项都列入其上,然后一条条比对,将双方的纠纷与分歧都找出来,再商订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约定,你看如何?&rdo;
徐知安认真想一番,点头到:&ldo;极好。&rdo;
然后两人就以这个事情商量了一路,回到衙里顾不得歇,又一起进了书房,将一路商量过的事项都写下来……
贺嫂子看两人这架势就发愁,第一次这样还是在京里,姑娘在书房里写写画画了几天,没多久,小郎就换了官职;第二次这样还是在京里,小夫妻又在书房里写写画画几天,没多久,京里就死了一些人,然后小郎就离了京……这一回,又不知该生出什么事了。
家国大事,她一介妇人甚都不晓得,只知一件,家里的主子们该饿了,她要做饭了。
活了几碗面,叫黄绢摘些菠菜,氽过水剁碎放着,她找了块腊肉洗干净切成丁,又打了几颗鸡蛋炒出来,还炒了一小碟花生,最后把这些东西都混在一起调成馅,包成馅饼状,放油锅里炸熟。
没煮汤,就烧了一壶茶水,连烧饼带茶水一并送进书房,这两人一忙起来就顾不得吃饭了,做些瓷实顶饿的吃食放书房,饿了之后随手拿一个就能吃,就算冷了也不打紧。
这天就这么过了。
第二天开始,徐大船也被喊了过去,一连两天,两人吃睡都在书房里,才差不多弄出一份不太完整的预策来。
笔一撂,玲珑就伏在案上:&ldo;不行了,脑壳都空了,我得歇一歇,谁也不许喊我,我要睡到自然醒……&rdo;才说着,人就睡着了。
徐大船这几日也被折腾的不清,不论睡着醒着,耳边都是一声声催命似的问:&ldo;三七每斤价几何,川穹每斤价几何,花椒每斤价几何……笋干收价几何,玉兰片收价几何……生丝每缫卖价几何,细麻几何,粗麻几何,土布价几何,细锻几何……&rdo;有时问收价,有时问卖价,他知道的好说,他不知道的要记下来,回码头后继续打听。
玲珑一睡着,徐大船看了徐知安一眼,徐知安一摆手,他就无声告退,出了书房,忙不迭的去了前院,往屋里一回倒头就睡。
且等睡醒之后再回码头吧。
徐知安等徐大船退出去后,才起身将玲珑抱起,放在榻上,自己也脱鞋上了榻,扯下被子,拥着她一起睡了。
第101章略
玲珑该做的都做了,余下的事该交由徐知安去办,官场与商场一样,都得互相博弈,只要他手头上的资料足够,就能与商号们博个彼此都得利的双赢局面。
往苏北去了信,往西安去了信,往京城去了信,都戳了官印,所以信件会很快的送达每人手中。
徐知安在自己的战场上,忙碌不休,忙着召集各寨首领们商量垦田的事,忙着下发关于贫农开垦出的新田免三年粮税的事,还要打发目吏们往各个散松的村子去做通告,还要安抚因垦田一事而带来巨大反应的地主氏族……
玲珑也忙,忙的都是人情来往,同知家嫁小女儿,得去添妆,主薄家的孙儿满月,也得送满月礼,在徐知安跟前得用的十来个目吏们家里也有这样那样的事,还得送上一份抚下礼物,都是世吏家族,现在顾不得整顿,就只能先抚着,等时机到了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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