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刚拿到硕士学位,也就是第二天的事情,一家猎头公司找到她。
一家猎头公司找到一名刚刚拿到硕士学位的前大学生,恐怕不是一件常见的事情。她的成绩固然不错,在本年度本专业前三之列,但毕竟还是新出炉的毕业生。
她去了那家猎头公司。接待她的中年男子告诉她,她其实是被一家生命科学研究院直接相中的。到那里,没有试用期,她直接可以拿到超过正常新人水平两倍的月薪。
她问这家研究院在哪里。对方告诉她,不在格米达,在海外。具体的地方她去了就知道了。
听这种说法,她直接就“毛了”(她竟然会说这样地道的汉华北方土话)。对方这个中年男子却说,你先别急着走。我建议你看一下这些资料再做决定。
她说,她重新坐了下来。她当时的想法是,多了解一些事情也是好的。尽管她重新坐下来的时候其实已经决定不会应这个聘的。
可是,这个资料把她给“迷”住了。
这个资料只有一页纸。这页纸的标题是:国际生命科学研究院主要科研人员(举例)。这页纸实际上就是一个名单,上面罗列了三十几个人的名字,所有的名字后面都写着教授的头衔。
她给“迷”住,是因为她有一眼就看到了一个在这个名单上略有些格格不入的姓名:Prof。XIEYifeng,谢一风教授。
她对我说,这个写法就透着奇怪。昂语的旁边居然标着汉语。
她说,我当时就在想,这显然就是针对我的,就是冲着我来的。
她问那个猎头公司戴眼镜的中年男人,这页纸是从哪里来的。那男人说:是那个研究院给的。我又问了一系列问题,可是那中年男人所知似乎真的是非常有限。
她说,她说她回去考虑一下。
她离开那里后考虑了一个晚上,决定不跟妈妈说得那么详细。
她知道这里面有很大的问题,那个所谓的研究院就是明摆着地以她爸爸的名字勾引她去。她想过报警,但最后没有这样做。她觉得世界上一大半的报警都是没用的,更何况是这样极其特殊的情况。
她跟她的闺蜜、一个双亲都是格米达人的女孩子商量了一下。那女孩子劝她别冒这个险。但她坚决要这样做。她说她从小就是个大胆的女孩子,特别的不信邪。
但为了保险起见,她跟那闺蜜说好了两点:一,她的手机将全程开机,并在她闺蜜手机上装上一个相对应的6G卫星跟踪软件。二,如果在十天之内得不到她的任何消息,她的闺蜜就去报警。
第二天,她就去那个猎头签了合同。她是带着她的闺蜜一起去的。并且说,如果出了什么问题,她的闺蜜会直接跟这家猎头公司算账。
她还透露了一点,她的闺蜜的父亲是格米达全国排名前五的高级律师之一。
在透露这一点的时候,她特意观察了一下那个中年男人的反应。让她意外的是,那个中年男人居然很自然地笑了,并站起来跟她的闺蜜握手,说,很高兴认识你。
我问娜拉,她是怎么到这个地方来的。
她说,她是坐飞机来的。是一架专机,专机上的乘客有十几个人。她认识了其中一个人,也是常青系名校刚刚毕业的。
但是到了这里之后,她发现她的手机直接不见了。她也再也没有见到那十几个同机乘客。她来了三年多,打听了三年多,可是一点都找不到跟她爸爸相关的蛛丝马迹。
今天,当我对她摊牌的时候,她说了同是天涯沦落人这句俗语。又让我活生生地想起了一个多月前她向我叙述的她的故事。她的故事是在我向她叙述了我的故事之后说的。
真的,我们都是天涯沦落人。我见不着我的妻子女儿,她先是见不着她的爸爸,然后连妈妈也见不着了。
我说,娜拉,我们还是朋友,好吗?
她点了点头。
她点头的时候,没有看着我。她看着的是落日时分的有着红色线条的天空和大海,有几只海鸥在她的眼球里掠过。在这里的落日时分看海鸥或者其它海鸟,我觉得有点夜晚在高山上看流星的意思。
背景是红的亮的,而她点着的头是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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