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一早,容温醒来的时候望着床帐发了好大一会儿l的怔,才想起来她昨夜是在哪里睡着的,眨了眨尚且迷糊的眼睛,唤着叶一:“昨夜我怎么回来的?”
叶一正给东次间里昨日净思送来的兰花洒水,听见她家姑娘的问话,放下手中的木壶,步子轻快的走过去,将床帐挂起,回着容温的话:“是二公子送姑娘回来的。”
容温刚睡醒的模样像只呆脑呆脑的小鹿,她抬手抓了抓有些凌乱的青丝,目光还落在叶一身上,叶一只好又道:“是被二公子抱回来的,昨夜奴婢见姑娘一直不回来,就去二公子的书房去找姑娘,见到二公子抱着姑娘从书房里走出来,奴婢本想说奴婢来抱的,二公子说怕把姑娘给吵醒,就一直抱着姑娘送到了”叶一看了眼面前的床榻:“把姑娘放在了榻上。”
容温咬了咬唇瓣。
昨夜怎么就睡着了呢。
叶一见她脸上有些不自然,宽慰着:“姑娘不必在意,二公子为人君子,把姑娘当成亲妹妹照顾,奴婢觉着,有二公子这个兄长关怀,日后姑娘嫁了人,在上京城里也是无人敢欺负的。”
容温轻轻应了声:“梳洗吧。”
——
容温在顾慕府中住了五六日,这两日就连用晚膳时,她都没有见到顾慕,更别说操心她相看的事了,容温觉得无趣,让叶一收拾了东西,打算跟顾慕说一声回侯府去。
叶一这边刚开始收拾,院中就传来了一声百灵鸟般的嗓音,边走进边唤着:“表妹——表妹——”
容温正坐在贵妃榻上绣香囊呢,闻言心中一喜,刚把手中的活计放下来,顾书瑶就走了进来,欢快的不行,上前抱住容温:“表妹,我终于出来了。”
顾书瑶这些日子整天被大夫人看在院中,都快被憋疯了,她又没法子,今儿l好不容易找了个借口出来,是打死都不愿再回去了,可,她又不能夜不归宿,知道容温在她哥哥府中住着,她也就寻过来了。
不过,顾书瑶是知道的,从前她要来哥哥府中住,都是会被赶走的,今儿l她来,先去寻了她哥哥,哭诉了一番委屈,哥哥还是同之前一样,让她回侯府去,正当她以为没了希望时,哥哥又随口说了一句:“我府上清静,我又没时间陪你,你又怎待得住。”
顾书瑶愣了愣,也是见了鬼了,哥哥如今是越发疼她了,竟还想着陪她。
顾书瑶感动的不行,眼泪都要流出来了,回着她哥哥:“不用哥哥陪我,表妹不是在哥哥府上吗,我去找表妹玩。”
顾慕:“也是,我倒是忘了表妹也在府上,你既然不愿回侯府,就在府中待着吧。”
有顾慕给大夫人去了话,顾书瑶放了一万个心待在中书令府。
叶一端了茶水给顾书瑶,她适才在她哥哥那儿l说的确实有些口干舌燥的,用了口茶水问容温:“表妹在绣什么呢?”顾书瑶的目光落在一旁的竹篾筐里。
容温随口回着:“二表哥说夏日将近,让我给
他绣只香囊驱蚊虫。”
顾书瑶浅浅笑了声:“我哥哥也真是的,他若想要去街市上买来就是,还让表妹亲自给他绣,若被祖母知道了,定要说他。”
容温也用了口茶:“二表哥帮了我解决逃婚的事,绣只香囊谢他也应该。”容温说到这里,轻叹了声:“只是,祖母让我来这里相看,已经五六日了,我一个都没见着。”
顾书瑶也正准备问她这事呢,她从祖母那里听说了,扯住容温的手轻轻揉捏,表妹的手软软的又白皙,她摆弄个不完:“怎么会呢,我还以为表妹已经寻到如意郎君了呢。”
容温想了想,顾书瑶与她交好,且她是个性情纯真的姑娘,容温就与她将这几日的事都给说了,最后问上一句:“二表哥是不是故意的?”
顾书瑶拧着眉头,小爪子还在容温的指尖揉捏,很认真道:“依我对我哥哥的了解,他应是压根就没邀人来府中,倒不是他存了什么坏心思,而是,”她轻叹了声:“表妹你想想,且不说我们恒远侯府百年世家,就论我哥哥在朝中的地位,他这样一个权臣张罗着给家中妹妹相看,这事传出去,他怕是嫌丢人。”
容温:……
“所以,二表哥才没有邀人来府中给我相看的?”容温总觉得顾书瑶的这个说辞不太对,顾慕那样的人,会因着这件事嫌丢人?那他答应外祖母做什么。
顾书瑶一脸认真相,还‘嗐’了声:“八成是这样的,我了解我哥哥,所以,咱们的亲事还得咱们自己操心,”她凑近了容温耳边:“春闱明日放榜,我带表妹去榜下捉婿,可好?”
容温眼前一亮,她只听说书的说过榜下捉婿,从前觉着挺有意思,如今顾书瑶如此说,她自然是愿意一同去看看的,容温应她:“成,明儿l咱们一块去。”
容温话落,却见顾书瑶又趴在她耳边,以为她又要说什么闺中女子的秘密,正侧耳倾听,却觉着耳边一痒,容温向后撤了撤身子,不解的看着顾书瑶。
顾书瑶却又凑近她耳边,嗓音轻轻的说着:“表妹耳廓里面竟有颗小痣,真好看。”顾书瑶忍不住,又上手摸了摸。
容温在她眉间点了点:“痒。不过是颗痣,有什么可稀奇的?”
顾书瑶乐呵呵的:“好看啊,生在表妹耳间,格外的好看。”
容温只笑不语,她的这颗耳廓痣,若不是叶一跟她说过,她照铜镜时根本就发现不了,如何就好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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