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爷听到此处,方微微抬头看了他一眼。
“谁说咱们贝勒爷不学无术,瞧这玲珑心思,可不敢在您面前卖乖。就您这样的哪用得着读什么经史子集?”
提起这个瑞麒气不打一处,“最惨的可不止这些,你猜瑞沣想了个什么损招?前几天专门招了寿王进宫带着几个老学究编了部什么皇室宗典,专门管我这样无所事事的纨绔。怕我们这样不成器的给爱新觉罗丢脸了。你说说,这岂不欺人太甚!”
二少爷宽慰他,“许是朝廷要重用你们,盼着你这皇室宗亲为国效力呢?”
这话周慕筠不过顺嘴,瑞麒也并不当回事。
谁知一语成谶。
新内阁成员名单一出,举朝哗然,十人中皇族旗人竟有七八人至多,宪政之虚伪令人心寒。
又加之那座只招收满人的新学堂,更是成了汉人心中的一根刺。
此国难当头之际,为政者竟一心只想着维护满人的天下,一时又只剩纷纷指责。
乱世里的人心比风向更为不定。
可这又怎么独怪瑞沣一人,冰冻三尺非一日之寒,一个岌岌可危的王朝不放干了血破茧涅槃,根本别无他法。
※※※
外头风大,日子却要过下去。
米仓巷没了主心骨愈发低调,清平斋到过起了细水长流的小日子。
除去自觉蹭饭的六小姐四少爷和不请自来的李公子贝勒爷,周慕筠实在很满足。
只是有了这些人,清平斋三日中有两日半都要上齐满满一桌酒菜招待客人。
二爷不能喝酒,干瞧着这些混子在他屋里寻欢作乐,脸一日比一日绿,这日又是座无虚席,终于忍不住爆发,“往后不请自来者,自备酒菜。清平斋可没闲钱养您几位贵公子。”
“小气!”已然称兄道弟的两人异口同声。
六小姐瞟了眼第一回来就结了梁子的李公子,帮着兄长说话,“我觉得有理。以往我们上红豆馆喝酒听戏,贝勒爷您还不是盯着二哥要银子,怎么轮到自己就这样抠门。”
瑞麒挤眉弄眼装无赖,拉着秀秀吃菜不理她,李启生却乐得跟她斗嘴,接下话茬,“二少爷这儿可比外头酒楼强,不如六小姐给个数,出多少本公子都乐意。”
毓真瞧不上他,哼了一声扭头跟嫂子说话。
那厢李启生到看着极为包容她的小脾气,深深瞧了眼毓真后提起酒杯隔空对着二爷举杯,一饮而尽。
朝阳一样的女孩子最易令人沉迷,欢喜也罢,赌气也罢,每一面都活泼讨喜。
今儿是芒种日,螳螂生,鵙始鸣,反舌无声。
夜间偶有熏风袭来,带着烟尘和寒露,无知无觉进入另一个季节。
珊瑚在此刻推门而入,满脸煞白,静住了满室欢言。
子虚心里猛地一沉。
只听得她道:“小姐,青州来消息。大少爷,去了。。。。。。”
作者有话要说: 晚安。
☆、归途
满室噤声。
子虚惶然立起,手中杯盏应声落地,腹上如中闷拳,踉跄退了几步,几乎站不住脚。
鼻翼温藏着的酸涩不知为何堵住了满目的泪,颤抖着望向前方,却发不出声。
眼前人影晃动,一时闪过无数画面,从青州到京城,一片焦黄的叶,湍急的河,归雁,落日,兄长,父亲,阿槿,嫂嫂,顾宅门口那方大石,阴天,簌簌的风声,,船舫,老街。。。。。。甚至融月。
思绪乱成麻线,独独少了悲伤。
不觉急了。
怎么了?到底怎么了?
来不及,来不及思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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