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月,安徽巡抚陈大受奏:安省高阜斜陂处所,茂草平芜,竟成荒废。春间令民试种旱稻,现在每亩收成,竟有至两石者。明岁当令各州县,广为树艺以收地利。得旨:如此诸凡留心,甚慰朕怀也。
六年三月,署贵州布政使陈德荣奏,省城士庶相习饲蚕,上游旧无杉木,臣捐募楚匠,包栽杉树六万株于城外各山。又附郭三处,俱可引水开渠,约垦田二三千亩。得旨:欣悦览之。至蚕桑树艺,尤为政之本。所当时时留心,而教民务本足用之道,均不外此也。
丁亥,云南巡抚署贵州总督张广泗奏:一、黔中无地非山,尽可储种材木。乃愚苗知伐而不知种,以致树木稀少。一、黔省自劝民养蚕以来,已经试有成效。应饬各府州厅县,酌量地方气候,从容劝导,不愿者不必勉强督责。
七年六月,署贵州布政使陈德荣奏:栽桑育蚕,惟大定、威宁地气寒泠不宜,其余各属,均设官局试养,并于省会收茧雇匠缫织。又黔山栎树,今年饲养春蚕,亦已结茧有效,似较树桑为便。得旨:此事论之似迂,行之甚难。而若果妥协办理,则实有益于农民者也。
十月,广西巡抚杨锡绂奏:民间种稻之外,不知兼种杂粮,每多旷土,责成各地方官劝种。缺乏耔种者,酌量借给。得旨:谷乃民天,应如是留心者。
十二月,贵州总督兼管巡抚张广泗奏:黔省生齿日繁,臣等广劝耕织,本年于省城设立机局,纺织紬匹。得旨:劝课农桑,临民者第一要务,实力行之。
八年七月,吏部左侍郎署湖南巡抚蒋溥奏:湖南产米之乡,考之图经,佥云一岁再获。今再获之说,已不复觏。臣拟于明春饬令一二家试种,如果有成,小民目击再获之效,便可下年照式踵行。得旨:劝民勤农,为政之本。然亦不可欲速以病民也。
十一月丁亥,四川按察使姜顺龙奏:山东有蚕二种,不须食桑叶,散置树枝,自然成茧。臣在蜀见有青杠树一种,其叶类柞,堪以喂养山蚕。大邑县知县王隽曾取东省茧数万,散给民间,两年以来,已有成效。仰请勅下东省抚臣,将作何喂养椿蚕山蚕之法,详细移咨各省,以收蚕利。
九年三月,甘肃巡抚黄廷桂奏:甘省苦寒,土不宜桑,种棉纺织,概置不讲,布帛之价,贵于别省。饬行各道府督率有司,购买棉子,择地试种。其实在不能种棉地方,或雇觅工匠,教民织毼。得旨:劝课农桑,为政之本。然须以久远之心行之,所谓农事无近功,而有久长之效也。
四月,河南巡抚硕色奏:豫省咸浅沙地,虽不可种五谷,未始不宜树木。因令乡耆士民,有能劝种一千株者,给以花红示奖。州县官有能劝种二三万株者,分别记名。仍不得以欲速强民,始勤终怠。得旨:甚是之举。
五月,湖南巡抚蒋溥奏:楚南有青冈栎木等树,均可放饲野蚕。且桑蚕每岁止获利于春,而山蚕可兼收于秋。据道州知州、辰州府同知等报称,已于四月间成茧络丝,州民无不欢忻鼓舞。并载为规条一册,臣即刊刷颁发各属,令其照依领种放养。
九月,河南巡抚硕色奏:豫省开封、彰德、怀庆、河南、南阳、汝宁及汝州、陕州、光州等府州属,产有柞槲等树,可喂山蚕。近有东省人民,携茧来豫,伙同放养,俱已得种得法。其余祥符等七十九州县,不产青柞等树者,或植桑以养家蚕,或纺绵以织布疋。应就土俗民情所便,时为劝导。得旨:所奏俱悉。行之以实,不懈不扰可也。
十二月,甘肃巡抚黄廷桂奏:宁夏、宁朔等处试种木棉有收。
十年六月甲子,巡察御史和其衷奏:奉天各处,地多宜棉,而布价反倍于内地。旗民不知纺织之利,率皆售于商贾。既不获种棉之用,而又岁有买布之费,请劝喻多置纺织之具。
癸亥,编修庄存与进呈讲章内,有播种秋麦一条。著抄录寄与直隶总督那苏图阅看,令其善为劝谕百姓,广行播植。
十一年正月,江西巡抚塞楞额奏:江右山多田少,南、赣二府,种植桐梓,出产油觔,其利甚溥。请饬别府属,劝民栽植。
闰三月,陕西巡抚陈宏谋奏:陕省为豳岐旧地,西、同、凤、汉、邠、乾等府州,皆可养蚕。近令地方官身先倡率,广植桑株,雇人养蚕。并于省城制机,觅匠织缣。此次呈进之缣,即系省城所织。民间知种桑养蚕,均可获利,今年计通省增种桑树已及数十万株。其山东放养山蚕之法,现已令各属导民试养。得旨:兴农桑,乃为政之要务。毋始勤而终怠,毋空言而行违。勉之。
十二年二月,安徽巡抚潘思榘奏:臣饬劝农人,于路傍地隙,广植榆柳果树。再芦粟一种,宜于山地,不择肥瘠,六安州民种植甚广,土人称为六谷。又豫省红蓣,易莳多收。东省裨子,土名穇子,较高粱更耐水潦。臣俱谕令试种。并趁此农务未殷,疏通沟洫,以备水旱。得旨:此可谓留心本计。嘉悦览之。
以上所述,多是省一级大吏所作所为,如同我们曾在地方志中所见(如四川等地),县一级官吏积极劝农的例子,更是数不胜数。
政府在各地的劝农行为,直接带动了国家权力的扩展,造成了对地方传统职守的突破。
乾隆二年五月,上谕,重农务本,责在有司。令以农事考课督抚牧令。'2'同月,特旨准本年新进士条奏地方利弊。'3'六月,复因“地方辽阔,事务殷繁,(牧令)势难一身遍为晓谕”,令仿《周礼》《遂师》之制,于乡民中择其熟谙农务者,每一州县,量设数人,协助县令“董率而劝戒之”,“或开渠筑埝,以备蓄泄灌溉;或树桑养蚕,以资民生利用,务使农桑之业,曲尽地之所宜”。又因地方官“久于其任,与民相亲,方能区画尽善”,令谋展宽考课期限。'4'
经济事务的职责,对地方官员一向多是名义上的,乾隆二年七月,再次申饬地方有司扩大所司职责,全面关心“留意于稼穑桑麻”。并训州县知事亲行经理,巡历乡村,所至之处询民疾苦,课民农桑,宣布教化,崇本抑末。乡愚无知则面加开导之,庶几上下之情,通达无阻,而休戚相关;亲爱之诚,油然自生,而提撕易入。如此从容岁月,始可以收循良之实效,不愧为民父母之称。'5'
二年十一月,云南巡抚张允随因牧令熟谙农功者少,请定规条选举上农,以其“专司教导”,谕令通行各省。'6'两江总督那苏图请拣用废员,督劝农务。得旨:“牧民之官,课督农桑,乃第一要务”,不得“分其责于他人”。'7'
乾隆六年,河南巡抚雅尔图奏,各州县择熟谙农务之老农,一县“不过三四人,以之劝率,势有不及”;'8'现行保甲设有村长,管牌民百户,“伊等皆谙练农务,拟将劝农一事,即责专管”;于每岁首春,传集州县,“先令将所管百户,各田土肥瘠,向收若干,造册存县,岁底核其功过”。'9'
乾隆八年六月,再训督抚率属重农,谕:养民之本莫要于务农,州县考成固应用是为殿最。而向来功令不专以此课吏者,因其事甚朴,无可炫长,其迹似迂,骤难见效;又或上司之察勘难周,有司之条教易饰,不似催科、听断、捕盗等事之显而有据也。(但不知)本计既端,末事亦次第就理,民生大有裨益,即治道亦渐致郅隆。'10'
乾隆九年,训督抚劝课州县,实行教养,复令州县“亲履田间”,深入劝导,“询问疾苦,讲求利益;度其原隰,相其泉流,审物土之宜,因闾阎之便”,兴利除害,“教养兼施”。身所不及之处,有约正、值月人等,分布四乡,代为化导,“或给之廪饩,或加之奖诱”;“务使一州一县之民,情联势合,如父子兄弟之相为扶掖,如头目手足之相为捍卫”。'11'
又令地方宣讲《上谕十六条》、《圣谕广训》,除城中外,亦须及于集镇村庄、远方僻壤。一应有关教民谕旨,不可徒张告示,视为虚文。'12'
并令各省督抚,将历年所奉教养百姓之事,悉心条对。并以“地方一切学校、农桑、河渠、水利诸政”,考核州县,岁终奏闻。'13'
乾隆十年,两江请“择力田淳谨者,设为乡长,专司劝戒”,“并于州县巡查到村之日,据实禀陈,年终考核”;因“教稼劝农,地方官职所当为”,未允复设专员。'14'
乾隆十二、十三年,定守令久任例,以使守令得“从容展布”,“实能为地方兴起教化,劝课农桑,兴利祛弊”。'15'
这些终使得一时之内,政府之手,伸到一些从未插手过的地方,国家干预也达到一个空前的高度。如果说十八世纪在世界历史范围出现了一些“共时现象”,其中之一,就是政府权力的加强。而从斯科特所说“国家的视角”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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