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它在那条胳膊上来回地爬行起来,动作端的迅如闪电,嗖一趟嗖一趟的。停下来之后,就盘绕在了那条胳膊上,开始将自己的身体收缩。随着胳膊上出现的凹痕愈来愈深,发出了喀吧一声脆响。像是竹筒爆裂开的声音。
这条坚硬似钢铁的胳膊终于有点儿撑不住了。末端的那只手开始颤晃了起来。但还是紧攥着不撒丢,反而将郭铁英那话儿扯得来回摇晃,把上面那道伤口撕得又开叉了些,快剩下一层皮连着了。疼得这位可怜的老同志再度发出杀猪般的嚎叫,额头上汗水涔涔的。
嘭地一声沉闷之响,那只手可算撒丢了,老头子重重地摔在一堆破砖头渣子上面。一把老糟骨头了,经过这么一番折腾,恐怕一时半会儿也起不来。
但见那只苍白的手,倏地折回去。颀长的小臂竟然犹如一条无骨的皮胶管一样,折叠起来,拧成一条麻花。使得那只手一下子逮住了那条蓝头黑蛇,将它从臂弯上拆下来,五根手指头灵活异常,捏住了它的七寸位置。
都说打蛇打七寸。因为“七寸”是它的心脏所在处,一旦受到重击,必死无疑。更别说被这样的一只手给紧紧捏住了。只见蓝头黑蛇剧烈地扭动着身子,拼命挣扎起来。尾巴往上一搭,缠住了那条胳膊上的手腕处,开始用力绞合。但好像无济于事。
眼看这条蓝头黑蛇处于下风,快要被捏死了。突然从它的花纹肚子上钻出四只小金爪,随着身躯往上一挺,勾住了那只苍白的手。听得一阵嗤啦声刺耳。小金爪子竟然在白手上面挠出了几道深邃的血印子,指甲上还挂着几条肉皮。疼得那只手立马松开了它的七寸部位。
墙体突然起了一阵颤晃,砖头被打得碎屑飞溅,震得屋顶上的尘埃又是簌簌掉落,那条长胳膊迅速地往回缩了去,眨眼间不见了踪影,只在墙体内留下一道黑黝黝的,深不见底的窟窿。
接着,那条蓝头黑蛇爬到了老两口子面前,竖起了半截身子,张开嘴巴嘶嘶地吐着信子。把他们给吓得赶紧跪下来磕头。蓝头黑蛇扭过身子,朝那条盘绕在梁檩上的斑纹花蟒点了点头,好像是在打招呼。
消得片刻,那条斑纹花蟒也爬下来了,却是动作缓慢,抖抖索索的,到了地面上就展直身躯,翻了个身,露出了白生生的条纹肚皮。蓝头黑蛇游过去,用一只小金爪将蟒蛇的肚皮划开,从里面取出一支染血的卷轴,扔到了老两口子面前。
随后,它弓曲起身子,猛地往上一弹,飞扑到梁檩上,在上面游走了一会儿,忽然如闪电般跳起来一抖,也不晓得是速度太快让人看不清,还是咋的,一条长长的身躯竟然凭空消失了。
在狼藉不堪的地面上,那条斑纹蟒蛇的尸体静静地躺着。老头儿觉得它可怜,不禁垂泪,说把它给埋了吧。但老太婆不同意,说这么肥一条长虫,咋不炖了吃呢。
要是不炖这条蛇就好了。吃了它的肉之后。两口子老是觉得肚子里面沉得慌,就像装了一块硬梆梆的石头似的。总想解大手,可又屙不出来。一连七八天都是这样。到了大概第十天。这老太婆再也憋不住了,就去厕所里屙起来。
咬牙咧嘴又呻吟地酝酿了半天。噗哒一声。从屁股眼子里迸出来一块大黑疙瘩,还流出了很多血。用根棍子将那块黑疙瘩戳开一看,只见里面一窝子会蠕动的白色绦形虫。想必是那条蛇身上携带的裂头蚴。
老太婆屙出来后,倒是舒坦了些。但老头儿还是解不出来啊。人变得瘦骨嶙峋,肚子却愈来愈胀。把手贴在他那凸凹不平,硬梆梆的肚皮上,能感觉到里面有东西在慢慢拱动着。随着肚子越来越大,就躺在床上起不来了。
这又到了收蛆的时间,老头儿不敢耽搁,就只好让老太婆过来了。
话到这儿,算是讲完了。
“那个卷轴呢,打开没?上面画的是啥东西?”我忍不住好奇,伸着脖子问道。
“打开了,上就写了一句话!你看我差点儿忘了说这个了!”老太婆有些歉意地笑道,又抓起个馒头啃了起来。
“写的是啥?别光顾着吃!先说了中不?”我父亲一把将馒头给她夺过来了,擦了擦上面的口水,给扔回了馍筐子里了,埋怨道:“你看你都吃几个了,还让我们吃不啦?”
“郭老先生,请莫泄漏体内精华,于农历二月初四,与螣交配!”老太婆蹙着眉头,一字一句地背了出来,“那卷轴上面写的就是这些,没其它的啦,本来那个螣字我不认识,找了个教书先生问问,才晓得它咋读的!”
“那螣是啥意思呢?问那教书先生没?”父亲瞪着眼问道。
“问了,他说,好像是飞蛇的意思!他又说世上可没这玩意儿啊!”老太婆回答道。
“飞蛇?是不是你见到的那条蓝头黑蛇?它不是会飞么?”我说道。
“一边去吧,它那能叫飞哦,那是蹦,一蹦老高一蹦老高的,又没长翅膀,光几个小爪子,它咋飞啊?”老太婆翻着白眼,用吵架的口吻跟我辩解道。
“那郭大哥半夜里还发癔症不,还吃那白花花的东西不?”父亲又问道。
“吃啊!天天都吃着呢,你说稀罕不,大白天的躺床起不来,一到半夜里该吃那种腌臜东西了,就扑棱一家伙起来了,照吃不误!”老太婆说道。
“啊,还吃着啊,那下面的老二还长着了不?”父亲问道。
“长啊,都耷拉到腿弯下面去了!”老太婆长长地叹息了一声,作出一副无比惆怅的样子,“长得怪大有啥好,我又不能用,还不如你这个短小精悍的小蚂蚱呢!”
正说着呢,老太婆倏地探出手,一把抓住了我父亲的裤裆。
将他给吓得赶忙将身子往后撤去,咣当一家伙,屁股下面的凳子歪倒了,一腚墩在地上,凳子腿还把裤子给挂岔了,气恼地大吼道:“你弄屌啥啦?!”
扶起凳子,往远处挪了挪,撇个嘴嘟囔开了:“真大一把年纪了,都不能正经点儿,守着俩孩子在这儿。。。。。。天天光知道想着裤裆里那点儿事儿!”
待老太婆收完蛆走后。我父亲弯个身子在地上找了起来。我问他找啥了。他给我解释起来。
原来在老太婆来之前,我父亲掂个棒槌要打二炳子的时候,感觉有一双手突然捉住他的脚踝,用很大的力气将他的身体给掀倒了。
我以为他是胡诌呢。可他竟然真的在桌子下面找到了两个窟窿。约有一般人的手臂粗细,黑黝黝的,深得不见底。为了探查一下这俩洞到底有多深。我父亲找了颗沉甸甸的钉子,上面系上一捆线绳,顺着洞往里面放下去了。
随着他一直不停地滚动手里的线圈,那捆线绳变得越来越少。
这一折腾,竟然过去了快半个小时。
绳子用完了,钉子却还没到洞底。父亲脸上的神色已经变得非常难看了,小声嘀咕了一句,这是啥王八孙洞啊,咋会打这么深呢!
让我攥住剩下的那点儿线头。他起身又找了一捆线绳,跟我手中的线头接起来,又转动着线圈,将钉子继续往下放。
当第二捆子线绳被用完后,钉子依然还能往下坠,说明还没到洞的尽头。我不禁胆怯了,变得有些哆嗦起来。说爹,这洞咋这么深啊,这钉子一直这么提溜着往下落,再过一会儿,能掉到地球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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