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云飞飞的柔软话语,在郁郁的水气中缓缓荡开:“何况,昨天我们已经约好,如果有一天,你不再喜欢李清容,我不再喜欢秦枫,我们就一起相依着,飞翔天下!如果你不振作起来,如何带了我,翱翔天下?”
叶翔浓黑的眉动了一动,蹙愁如山,微微叹气,然后将云飞飞拥在怀中,紧紧相拥。
“便是你喜欢着秦枫,我喜欢着清容,我们还是相依着的两个人,飞飞。”叶翔那么低低在她的耳边倾诉着。
云飞飞的心里,突然充满南方香橙的味道,酸酸的,甜甜的。蔷薇的花香袭来,熏人欲醉。
她只是无法说出,这个需要自己怀抱的男子,在这一刻,已完全击倒了秦枫。秦枫的那一场背叛,早已终结了那段朦胧的风花雪月。叶子,我从不要最优秀的,我只要一个,永远相依相随的人,有朝一日,在明媚的春光里,比翼双飞。
她伸出手,亦紧紧地环过叶翔的腰,温柔地叹气。
如果她的爷爷云渊见到她调皮的孙女有朝一日能够如此的温柔,只怕那刺猬般张开的须发,也该在微笑中平伏了吧?
午后的暖暖阳光下,叶翔卧在榻上,闭了眼睛,向杜秋风伸出了手腕。
哑公、哑婆和丁香俱有些紧张地盯着杜秋风把脉的手,云飞飞却坐在榻畔,手抓着滚月白云纹边的袖口,很有些惴惴,倒似比叶翔还紧张几分。
良久,杜秋风吐了口气,道:“公子,司马澄想废你的武功?”
“对,不是想废,而是已经废了。”叶翔睫毛颤动了一下,却没睁开,拳头却握得紧了。
杜秋风摇了摇头,道:“公子放心,还没有那么糟糕,公子丹田内息仍在,只是筋脉受损严重,少阳、太阴几处主脉甚至已经完全堵塞,才导致公子无法运功;便是强行运气,一时提上气来,可硬去冲那受损筋脉,必然导致真气逆行,再度受伤。”
云飞飞“啊”了一声,叫道:“怪不得叶子每次用剑后都会受伤!不知道杜先生能不能帮他打通那些筋脉?”
杜秋风却似有些惋惜,道:“公子,这种后果,应该是司马澄废公子武功时,公子强行用移穴大法暂将穴位移开,躲开主要攻击力道所致。但以公子的功力,移穴大法应该能完全发挥威力,不让司马澄伤到自己才对。为何还是受了如此重的伤?”
叶翔淡然道:“如果你给关上半年,还可能有原来功力吗?”何况不仅是关押,更有肉体和精神上的无限折磨。
杜秋风恨恨道:“这个狗皇帝!这笔帐,我们早晚讨回来便是!”
叶翔默然睁开眼,星眸黯淡,面色又是隐隐发青的苍白。他依旧很淡然地问道:“有办法治么?”
云飞飞分明听出那淡然的尾音中,分明有拖曳着的激动和颤抖,心里又是一痛。
杜秋风沉思片刻,道:“公子习武根基向来好,我用针炙再加药物慢慢调理,渐渐总能恢复过来的。”
“来不及慢慢调理啊!”叶翔皱眉,嘴角的苦涩之意更浓,低头道:“清容说,司马澄这几日便要来了。”
正文 第十五章 复苏(二)
云飞飞怔了怔,而杜秋风叹道:“李姑娘,其实是个有心人。传个讯,本来只要派个心腹之人过来就行,谁知她竟乔装了亲自来探公子。可见公子素日的心,也没白费。公子想必也不会辜负了这份苦心,必然会尽快重建咱们开天盟威名。”
他跟随叶翔时日极长,自是知道叶翔心思,生怕他再沮丧下去,又拿李清容来激励。只是他却不肯称皇后娘娘了,只怕那个称呼,又挖起叶翔的隐痛。
叶翔低了头,沉思半响,道:“清容这次出宫,只带了阿婵一人,上午离开时,你们有没有再安排些人手?”
杜秋风笑道:“公子放心。和以往一样,但要知道李姑娘在外行走,我们必要派人暗中跟着的。这回是红姑带两位兄弟悄悄跟上去了。我问过阿婵,狗皇帝虽是荒淫,对李姑娘倒还一直留有几分脸面,便是知道她出宫了,也未必会怎样。何况李姑娘出宫之时,对宫中之事已做了安排,人都以为皇后病了,不见外客,皇帝正思量对付你,比她早了一步出了宫。”
他的声音,渐渐高亢而尖锐,不无讥讽道:“可惜他现在已是皇帝了,礼节繁缛,未免走得慢了,李姑娘昼夜兼程,竟比他还快了几天。”
叶翔点头,神色渐渐有些迷惘,苦笑道:“他早不是当年那个与我们并辔而行驰骋天下的司马澄了。兄弟,哈哈……”脑中闪现的,是如前世般遥远的朗笑,和马蹄踏在官道扬起的滚滚黄尘,还有那随三人而行的绝世少女风华倾国的灿烂笑容。
一切都过去了。一棋残局,他还能慢慢收拾出当日颠倒天下的纵横拔阖吗?
“秋风,尽力,帮我医治吧!”
叶翔垂了黯淡的眸,沉静地吩咐。
而其他的所有人,包括哑公,哑婆,杜秋风,眼睛都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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