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九人,罪名意欲屠杀百姓动摇民心,依《安民法》杀无赦。”
观刑的百姓们仿佛被冻住了。
卫清歌收剑回鞘,长发一甩,看向周围的百姓。
“从今以后,安复两州是定远公治下,《安民法》早就贴在门口,若是不懂,从今日起十日内每天有人宣讲两个时辰,人人皆可去听。”
人群中还是连喘气声都没有。
这些日子他们也是见过大战的,自认为胆子也大了些,见了些市面,今日才知道那些对他们笑眯眯的定远军到底是什么人。
有菩萨面孔,也有修罗手段。
州府衙门里,陈重远带着一群工布兵士看着今日的行刑,见卫将军竟然有此等气魄,陈重远身旁几个人忍不住看向自己的大队长。
他们大队长的心思,从他每月都写信给卫将军的时候他们都是看见的,本以为这位卫家将军年纪小些,现在看,姓卫的,果然是姓卫的。
陈重远看着卫清歌,摸了摸手中的□□。
现在说元帅治下是北疆早就不合适了,元帅意在天下,无数人也都愿投身大业之中,元帅麾下最早的承影将军、泰阿将军是如此,清歌也是如此。
只不过定远军走得太快,承影将军、泰阿将军都随着元帅征战四方,再过几年元帅大整军纪,胜邪将军应运而生,再往后,元帅会做天下之主,更年轻的卫家女们就要为元帅设想的“天下人人一等”去争,比清歌小一点的雨歌姑娘已经走科举之路入了民部,月歌姑娘一边在书院读书一边要去监察司理卷宗,可以说是前路已定。
元帅将清歌带在身边这许多年,自然不是为了让清歌在马背上渡过一生。
清歌是知道的,她也已经选好了自己的前路,等天下平定,她会去监察卫。
如今日一般,用她的剑捍卫民与法。
想到此,陈重远突然一愣。
在南吴突袭之前他曾写信给伯父请教如何让元帅知道他、他……
伯、伯父收到信了吗?
夜深人静,陈伯横拖着自己的两条老腿坐在床上,元妇德去了邓州,那顾镜湖更是跑了,襄州诸事就都扔到了他头上,可怜他都什么年纪了,为了算账之事跟财部、民部吵得天翻地覆。
嘿嘿,倒是痛快。
床边摆着铁壶和木盆,陈伯横知道是那些年轻人送来让他泡脚的。
笑了笑,他将铁壶里的水倒在木盆里,又脱了鞋袜将脚放了进去。
“呼。”
血带着热气上涌,陈伯横歪在床边长出了口。
这时,他想起有两封送到长安的家信,他忙着赶路一并带来了襄州。
把信从床下摸出来一看,一封是河中府的,一封是侄儿陈重远送来的。
陈伯横打开了第二封。
他站在了木盆里。
“和姜假仙儿的外孙女家里小娘子联姻?世上还有这等好事?”
陈伯横可谓是欣喜若狂。
将脚从盆子里抽出来都顾不上擦,他湿着脚拖着鞋走到书案前坐下。
点亮油灯,倒水磨墨,陈伯横在心里琢磨此事该如何做。
那杜家的小郎君与承影将军成亲的时候他就酸的不得了,后来承影将军生了一对女儿有一个姓杜,他在心里骂了杜晓那瘟猫骂了足足半个时辰。
元帅意在天下,总有一日要将军权下放,到时各部将军之中定会有元帅,白庞身为定远旧部能亲近元帅也止步于此,符婵和申屠休都是莽撞之辈,苏长于过于谨慎,李瑄有肺疾,卫莺歌多司护卫之事,龙十九娘子知道元帅所想年纪却大了,唯有卫燕歌,军功加身又是元帅带大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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