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这话听得蒋子吉有些得意,可得意归得意,他还不至于被奉承得昏了头。
“包询,你不要与我这灌迷魂汤,事情能办,我自然给你办了,可如今一来是贺刺史盯得紧,我还真有些怕他拿了元帅会上随意说的两句话来寻我的晦气,二来那州库主事连珍娘不是易与之辈,我有关系,不过是在云州,她可是从前带过泰阿部主将卫莺歌的,那卫莺歌是什么人?那是元帅亲自养大的,别说我这一州监察司的司官,就算是监察司的总司与她对上,都得退两步。”
“可是司官……”
包询站起身,从怀中掏出了一个小包袱。
当着蒋子吉的面,他缓缓打开,蒋子吉不禁瞪大了眼。
“这是?”
“这是东都名匠雕的金麒麟,您也知道,之前东都世家都去了丰州,我堂兄与他们来往,可得了不少好东西。”
蒋子吉用手托底,将金麒麟拿了起来。
这一对金麒麟雕得细致入微,周身可谓是纤毫毕现,眼睛上都是黑色的宝石。”
“司官,我堂兄说了,这一对金麒麟只是订金,您若是能帮了他,他后面还有重谢。”包询抬眼小心打量着蒋子吉的神色,道,“司官,如今云州监察司上下都在您手中,您就真的不想在外面也多些助力?”
想!当然想!如何不想!权钱相易,他有了权自然想要钱,有了钱也想要更多的权,一个州监察司的司官算的了什么?他若是能将云州一州牢牢掌握在手中,那监察司总司柳新絮也得向他低头。
深吸了一口气,蒋子吉将手中的金麒麟放在桌案上。
“连珍娘的女儿也到了该嫁人的年纪。”
口中缓缓说着,蒋子吉低头看了一眼那金麒麟,手指在麒麟眼睛的宝石上摸了又摸。
“连娘子也该回家含饴弄孙了。”
抬起头,他对包询说道:
“回去告诉你堂兄,此事我应承了,时间要久一些,一年半,两年,只要他等得,他就是云州的州库管事!”
“自然等得自然等得!”包询又惊又喜,对蒋子吉连连行礼,“司官好手段,好肚量,此事若成,我们全家上下谢司官!”
蒋子吉拿起一块布要将麒麟包起来,也不耐烦在听包询的奉承之言,摆摆手道:“你先走吧,此事再有眉目我自然告诉你!”
“是是是!”
包询转身打开房门,突然一笑,回转过身来道:
“司官,我堂兄亲自来与你道谢!”
“堂兄?”蒋子吉笑着说,“你堂兄不是在丰州么,如何与我道谢?”
木轮从地板上碾过,发出一阵轻响,一个略带病气的声音在门口缓缓响起:
“蒋司官你拿了我家祖传的金麒麟,我自然要来与你道一声谢。”
蒋子吉猛地抬头,就见门口处一个人坐在木轮椅上正含笑看着他。
此人须发半百,面色带黄,坐在轮椅上,一身青色衣衫显得很是肥大,衣衫下摆被打成了个结,露出了黑色的裤子,其中一条裤腿里空空荡荡。
蒋子吉是知道此人的,不,不只是知道。
他抬脚欲逃,却不知该逃往何处,只能战战兢兢走到这人面前,道:“祁、祁管事。”
来人就是定远军胜邪部的管事祁齐,他年过五旬,看着却像是耳顺老者。
“蒋子吉,我从前教你,最好的讯官,要能知道每一件证物的来路,我那对金麒麟是我父辈所留,当年蛮族南下,我父兄皆死,我也被砍了一条腿扔进了火场,只剩这对火烧不坏的金麒麟给我做个念想。”
此时再看刚刚那唯唯诺诺满口奉承之言的包询,他已经站在了祁齐的身后,与给祁齐推车之人并列。
察觉到蒋子吉正在看他,包询低头说道:
“司官,身为监察,我坐视您枉法至今,自知身有大错,待此事了结,我会自请往矿山苦力三年。”
蒋子吉眉头一跳,什么气派风度,什么威势早散得干干净净,一手打造了定远军胜邪部和北疆监察司的祁齐亲手做局,就是要他去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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