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家村有几个人慌得大声喊道:“大人,冤枉啊,我们有种地的啊,您这要是把地都收了,我们就没得种了啊。”
“对啊,虽然其他人每种,可俺们有种啊,大人,你可不能把我们的地给收了啊,大人!”
何县令看了他们一眼,哼了声:“本官自会定夺,若是真有在耕种,那地本官自然也不会就这么收了,本官也不是这么不讲理的人!但若是有人妄想欺瞒本官……”
他那凌厉的眼神在郭元班等人面前一扫而过:“今日的事,本官一定会追究到底。”
“大人,冤枉啊!”郭元班哆哆嗦嗦地说道:“今日之事……今日之事……许是什么误会。”
“误会?”张家村的人气不过都在那儿大声嚷嚷起来:“你们郭家村的人把死人抬到我们村口,还有脸说是误会?”
于是张家村这会儿也一帮人冲了出去,跪在那儿求县太爷给他们做主。
“县太爷,你要给我们做主啊!郭家村真是欺人太甚!”
“郭家村的人先是半夜跑来我们村里行窃,被发现后非但没有悔改,还反咬一口诬告我们张家村伤人!”
“县令大人,郭家村的人最近日日跑来我们张家村闹事,甚至还跑到祠堂那边去闹,说若是我们不借粮给他们,就要砸了我们的祠堂。”
“上次我们在村口发年货,郭家村的人还跑来要抢我们的年货呢!”
“昨日郭家村就来了一帮人要挖我们的土豆,今日更是过分,竟然把死人都抬来了,还威胁我们说,如果我们不借粮给他们交,他们就不走了,就把这死人丢在我们村口,还说是我们害死他们村里的人,县令大人,郭家村太欺负人了,县令大人英明,求县令大人替我们做主啊。”
这要告状,张家村的人当然不会示弱了,反正理亏的人也不是他们张家村的,他们怕什么,而且他们说的也全都是实话,没有丝毫夸张的成分。
最主要的是,刚才县令大人的态度已经很明显了,县令大人显然就对郭家村的人所作所为十分不满,郭家村的人现在还这么闹,这位何县令心里就更不痛快了,他说的那些话摆明了就是要拿郭家村的错处啊。
所以张家村的那些村民怕什么,他们虽然是没什么文化,但倒不至于蠢到连这点儿道理都不明白,更何况郭家村的那些人把尸体都抬到他们村口来了,这么过分的事郭家村那些人都做得出来,他们要不给郭家村的人一点儿教训,真当他们好欺负了。
不就是告状吗?
谁不会似的。
所以这会儿张家村的人一个两个都凑上前,跪在那里喊冤,痛斥郭家村的各种罪行。
郭家村的村民一看这情况不妙,也赶紧反驳,双方吵得激动,奈何郭家村的确是人少,而且胡家村、牛家村的人都是在那儿看热闹的,肯定也不会出来帮忙说话,郭家村这边一时落了下风,有几个村民已经气得想要动手了。
何县令阴沉着脸,大喝一声:“都给我闭嘴!在这里吵吵嚷嚷的干什么!”
郭元班慌忙说道:“县令大人,张家村的人欺人太甚。”
张水马上说道:“郭元班,你倒是说说看,我们张家村的人怎么欺人太甚了?你们把一具尸体抬到我们张家村村口,堵在这儿不让我们进出,到底是谁欺人太甚了?县令大人,这里的事您也看到了,您看看这郭家村一群人堵在我们村口,甚至用尸体来威胁我们,逼迫我们借粮给他们,现在还反咬一口,要告我们?
难道我们不借粮给他们就是欺人太甚了?县令大人您也知道这几年灾情严重,我们交了公粮,自己剩的余粮都不多,寒冬降至,他们这还问我们借粮,这粮要借出去了,让我们吃什么?难道这个冬天要让我们饿死吗?
他们郭家村的人丢荒田地不种,却三天两头跑来我们附近几个村子闹,要我们借粮,我们不借反倒成了我们的错,大人,您倒是说说看,这天底下哪有这样的道理?
他们甚至还说,这粮不借给他们,他们村子里死了人,就是我们的错,下官就不明白了,这郭家村的人自己不种植粮食,好吃懒做,成天找人借粮,这粮借不借,难道不是我们的事吗?怎么我们不借粮,倒是成了害人?
郭家村的人既然知道没有粮吃会饿死,那自己为什么不种粮食?郭家村人的命是命,我们张家村、牛家村、胡家村这些人的命就不是命了?他们没有粮食,难道要我们饿死也得借粮给他们吗?
今日他们把尸体丢在我们张家村的村口,如果这样能逼得我们把粮借出去,明天是不是又会故技重施,把尸体丢在胡家村、牛家村,甚至丢到亭长府里去?”
郭元班脸都黑了:“张水你个混账,你,你可不要在县令大人面前满口胡言!”Μ。
“我满口胡言?”张水反问道:“我倒是想问问郭里长,我刚才说的那些话,哪句说错了?你们难道没有三天两头跑来找我们借粮吗?你们把这具尸体丢在我们村口,不就是逼我们借粮吗?你敢说不是?”
发现县令大人神情不善,郭元班腿更软了,他心一横,马上大声说道:“当然不是了!”
开玩笑,这个时候他敢当着县令大人的面说扛尸体来是逼着张家村借粮,那不是找死吗?
“不然你们把这尸体丢在村口,是为了什么?”张水又问道。
“那是,那是为了讨回一个公道。”郭元班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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