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雨季莹润又丰沛的滋养,东山滩涂重重,万物生机勃勃。
水时的肚子也像被春风吹鼓的气球,从平平坦坦,已变得叫他走路都要稍稍扶着些了。
软刀子剌肉不知道疼,他已经在一日一日间,渐渐习惯了与日增长,且时不时要动一动的肚子了。只是符离还没有当做寻常的样子。
那日外头正淅淅沥沥的下着雨,水时窝在男人的怀抱间睡的正好,肚子被符离用手掌微托着,叫他不那么辛苦,这已经是两人做熟的事情了。
却不知怎么滴,符离忽的一下坐起身!连带躺在他身上的水时,也迷迷糊糊的被带着坐了起来。水时扒着符离的肩膀,半睁着眼睛擦了擦睡出来的口水。
“怎么了?”抬头一看,符离赤金的竖瞳在黑夜中舒张的极开,发亮!反光!让人看着就觉得紧张,这也许是出于人类对大型野兽天生的恐惧。
野兽的瞳孔,是这样没错了,水时醒过神,吧嗒吧嗒嘴,刚要躺回去,就觉得男人伸手搂住了他,大手在肚子上摸摸搜搜,神色有些奇异。
“他叫我,说挤得慌,还说要吃蜜。”
水时听着有些愣,“啊?你,你没事吧……”
水时伸出有些出汗的手去摸符离的额头,发烧糊涂了吧!还没出生,怎么可能会说话!还知道要蜜吃?
大半夜的,怪瘆得慌的。
符离却很肯定的样子,利落起身,衣裳都没套,给水时掖好兽皮被子,便转身跃入洞穴外的雨幕中,又看狼群哨狼依旧警醒,便光着膀子,放心的跃下山梁,迅速跑远了。
水时自己躺在温暖的被窝里,腰有些酸,回手往身下垫了个垫子,睁眼睛看着屋顶睡不着,此刻正哭笑不得的,觉得甚是荒唐。
随即也忽的做起身,掀起衣服,托着肚子质问,“挤?天天在肚子里练拳翻跟头,还挤着你了?”
水时有些愤愤不平,这雨夜淅淅沥沥,符离衣服都没穿极跑出去了,“吃蜜?大半夜吃蜜?”刚要继续往下训话,却忽的停住了。
回过味,提起来,他也仿佛闻到了那股清甜的蜜香,东山花谷中的蜜真不知道是哪种蜂酿的,有股奶味,可好吃!
随后,不争气的咽了咽泛滥的口水。
“这,你要吃的哦,我只是顺道尝尝哦。”
所以他还是收拾收拾起身,点亮从货郎那里带回来的新油灯,很明亮,烛火如幽幽的银花,融融的映着屋外的雨夜,等着归人。
好吧,也等着蜂蜜……
清晨,经过一夜的斜风细雨,外头晴空万里,蓝澄澄的,犹如碧洗。
水时睡饱了起身,独自坐在狼巢的门口,晃着腿,呼吸新鲜空气。早饭他是吃不下了,昨夜的蜂蜜实在吃的有些多了,眼下饱足的很。
只是符离还要随狼群去捕猎,在夏季,狼群是不怎么愿意离开巢穴的,除了巡查与捕食,大部分都懒洋洋的待在山梁上,等着自己幼崽的降生。
就像符离,下山迅速抗回一头野牛,便不再出去了,围着水时打转。高大的身躯一身腱子肉,但仿佛没处使劲一般,看着有些寥落。
符离兽类的天性在此刻体现的淋漓尽致,他如这巢穴中任何一只守着伴侣的雄狼一般,每日闻嗅伴侣,挨挨蹭蹭,像一头守着珍贵财宝的巨龙,缠绵留恋。
只是水时实在挺不住了!天天浓情蜜意的腻在一起,能不擦枪走火嘛!他小小年纪,血气方刚的!
往往他自己动情的不行,那男人却细细的亲亲小雌的眉眼,而后抱着睡了。
什么也没干。
什么也没干!
水时的心里像有小虫子再咬,浑身从里到外都痒痒,于是,他咬着牙,狠狠一使力,翻身压住男人,上嘴就啃。
……
已近日暮,红彤彤的夕阳垂在山梁西侧,染了半边天。浓云翻卷,又压了上来,看来今晚依旧难逃雨夜。
水时喘着气,浑身上下如胭色的晚照斜阳一般,红彤彤的。手脚软的不行,已经起不来了。
此刻就后悔,非常后悔。
他尚且躺在软铺上悔恨自己的冲动,那男人却精神的很,擦了擦身上的汗,进到里屋去了,不知道在干什么。
躺了一会儿,缓过气,水时便起身,扒着门帘往厕屋瞧。
只是一看之下,更疑惑了,就见符离光着膀子,蹲在地上,双臂已变成了锋利的狼爪,奋力的在刨墙角。
半天才刨出一小片,实在是狼巢的红岩土太硬了,这样宽敞的洞穴中,平日连土渣都不曾掉落一点,可见密实程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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