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题不好讲深了,大谢氏这才关注起今个的主人公来,笑着同吴氏道:“今年不该叫裕哥儿来的,这一去一来,耽误了多少功夫啊。”
当时是要送明月的嫁,叫旁人来也不放心,吴氏倒是没讲这个,只提了旁的,笑道:“还不是为着京城的老师,人家指点一二,就够他埋头苦读一月了,没事的。”
明裕就是个苦读书的人,他可能没那样喜欢读书,但讲了要好好读书便心无杂念,心里有着自个的然算,就是这一整年都飘在船上,吴氏也不怕他把书读坏了。
读书这事,本来就是个你情我愿的。
明月吃着膳,不由多瞧了明裕一眼。
明裕的老师就是顾治成,如今正水深火热呢,教养出这么一个继女,外边传什么的都有。
明裕虽打顾府出来的,瞧着倒是很淡定,一副并未受影响的模样。
大谢氏也起了兴趣,好奇的紧,免不了便要问问顾府的状况,明裕向来尊敬长辈,捡着能讲的讲了。
顾府现下闭门谢客,明裕虽借住在顾府,但他住在外院,也难得碰到主家的人,想了想才道:“老师平日里也不怎么管我们,都是一月捡了一日来给我们讲题,只晓得府上现下处处戒严,下人们隔三差五便要敲打,进出都很难。”
大谢氏颇为感叹,喝了口汤道:“还闭门谢客了,怎么着也得在外边活动活动啊……”
一荣俱荣一损俱损,如今谢欢还压在牢里,一个娇滴滴的女郎,家中甭管是为了什么,都得先把人救出来,这么关着,损得是顾家的声名。
但是叫明裕这么一讲,顾府却仿佛是没这个意思,同旁人一齐等着这案子的结果,颇有几分叫谢欢自生自灭的味道。
清河郡主倒是在宫中往返几次,听闻还同太后娘娘起了争执,最后也不了了之。
大谢氏也并不多问,倒是谢知多问了明裕几个学业上的问题,明裕都答了,明月是听不太懂的,但是隐隐也觉着谢知是十分满意的,破天荒地夸了几句。
吴氏喜不自胜,嘴角的笑就没放下来过。
谢氏在边上瞧着,倒是颇为惆怅,道:“祁哥儿若是不走,今年便也要考试了……”
大谢氏摇着扇子,安慰道:“儿孙自有儿孙福,祁哥儿现下在玉门关不也是好好的吗?”
话是这样讲,谢氏作为母亲,却总是提着心,轻易放不下来,但谢氏也不欲将场面弄得伤感,连忙讲起了别的,笑道:“裕哥儿这么一去,再见就是转年了。”
谢氏已经预备今年带着佳姐儿留下在京城过年了,转年年初,明正谦便会带着老夫人从苏州过来,一家人就在京城团聚。
几人边吃席边讲话,又问了明裕的行李收的如何,这宴便也散了。
明月明个过生日,明裕早间便要带着人走,现下便给了生辰礼,是一方很好的砚台。
明月收了礼,便同谢琅玉往知春院里去了。
吴氏带着明裕去了自家住的院子,路上月明星稀,一路伴着蝉鸣声,丫鬟提着灯笼走在前边,母子二人就有一搭没一搭地讲话。
长廊上的红灯笼慢悠悠地晃着,吴氏摇着扇子,望着前方,叹道:“一晃时间就过去了,我都到京城来了。”
明裕比她走得快半步,以为她是想回苏州了,便道:“那母亲明日同我一齐回去?”
吴氏一噎,心想,怎么脑子好像不会转弯一样,道:“我就是感叹两句,还得过个把月再回呢。”
明裕便不讲话了,吴氏跟这个闷葫芦也讲不到一块去,不由又叹了口气,忍不住道:“你老师家中出了这档子事情,对你日后不会有影响吧?”
明裕直接道:“有什么影响?”
吴氏安静一会,发愁道:“我原先还以为,你老师想叫你做女婿呢,不然那么多学生,怎么偏偏挑了你在府里照顾……”
吴氏一直压着没给明裕谈婚事,就是以为他的老师会提拔一把,谢欢在苏州出了那档子事后,她心里那把火一下也熄了,那时又挺想把明月留在二房的,生得好,又是眼皮子底下长大的,奈何又来了个谢乘风,搞到现在,明裕连个亲事都没说上,家中妹妹都指着他了。
顾治成选他坐入室学生,明裕自己也觉着奇怪,他虽读书认真,但绝对算不上绝顶聪明的那一挂,以顾治成如今的身份地位,想找个处处顺心的学生实在太容易了。
但明裕也不在乎,俗话讲无欲则刚,他只想着读书科举,顾治成愿意做他一日老师,便做一日,不愿意了,他也并不强求,功夫还是多在自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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